专题:暴利催生问题疫苗 家长发起自行调查


2016.03.23
vaccine1-topbox.jpg 无助的疫苗受害者家长们。(图片来源:疫苗受害者提供)

山东问题疫苗流向大半个中国,引发全民的疫苗恐慌。继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批示严查事件后,最高检周二(22日)指要督办山东疫苗案。但随著民间的愤怒升温,官方加强管控疫苗新闻,删除多篇深度调查报道,国家卫计委也受命辟谣,称没出现接种异常反应的增多。但本台采访发现,由官方掌控、有巨额利润空间的疫苗购销,涉事的不少是官方人员。(黄小山/林静 报道)

据中国官方周三(23日)公布的最新调查进展显示,目前涉及山东问题疫苗的药品企业和个人,都是官方药品采购主渠道体系内人士。其中包括有官方背景的国资医药企业河北省卫防生物制品供应中心、以及中国知名的药企湖南华一生物制品有限公司。

随著官方出面稳控,关于疫苗问题的深度调查,在中国遭到封杀。继《财新》的深度调查《疫苗之殇》被全网查删后,一些朋友圈转发的文章也被封禁。官方再次以专家的名义进行辟谣,称疫苗过期或未低温保存,只会导致失效,不会成为毒疫苗。同时,医疗体系内人士称,疫苗接种有一定比例的不良反应,并不是说不良反应都是疫苗整体出了问题。

国家卫生计生委新闻发言人熊煌周三公开表示,从目前的研判分析看,未发现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增多的情况。但这场官方和民间体系内外的争论,并没有平息民众的担忧。相反,网民要求官方立即公布所有问题疫苗最终流向,并追究长达一年来的各地官方的不作为。

为了调查真相,四川人符先生发起家长执行调查的活动,呼吁家长在公园集会,联合调查当地所谓问题疫苗的去向,并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在网上公开。

他对本台记者指出,在官方严控的现实下,这样的做法可能给他自己带来危险,但他已经顾不上了,只是为了给自己和孩子一个交代。

符先生说:最新的情况它是公布了从山东那边销售的渠道,现在还没有其他的情况。就是说肯定接下来是想把这个事情盖住。我做这个事情的初衷就是,我也是孩子家长嘛,我们团结起来,自己调查这个事情。在他们允许的范围内,做得也不是很多,做我们能做的。发起做这个事是想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给孩子一个交代,想了解真相,现在第一步是这样。

但随著愈来愈多的资讯被网友挖掘,民众发现涉渠道外流通的山东问题疫苗事件,整条链却依然是渠道内流通体系的人。

《央广新闻》报道显示,卷入疫苗案的安徽下线赵某,其本身也是官方疫苗购销渠道的业务员。他为了减少疫苗报废的损失,而从山东低价购入800支调换接种点报废疫苗。

业内人士指出,该业务员选择渠道外购进,是为了减少损失。按照中国药品流通的模式,药厂将药品以极低的出厂价销售给医药公司,然后由医药公司去参加各省医疗管理机构掌控的统一的挂牌竞价。而医药公司为了提高公关能力,将价格急涨数十倍,并由实际代理药品的业务员进行各种公关。而业务员则和医药公司,也属于代理关系,需要靠自己的关系赚取差价。

即便是顺利挂牌还只是取得了销售的可能。而医生则掌控了向病人推荐用药的权力,在一些药品种类里,开处方的医生甚至可以得到药价50%,甚至更高的回扣。而疫苗的从生产厂家到最后的接种者,其流通模式基本如此。

据四川调查事件的人士符某告诉本台记者,这种做法只是常态,同时也是疫苗销售巨额利润下必然催生的灰色行为。据他了解,一元多的疫苗,山东方面加价20多元销售到各省,然后省、市、县、乡层层加价,最后以官方渠道同样的价格卖给接种人。绕开中间环节的接种点,就有了巨额的利润。但这批渠道外运营的人,同时也是官方采购链上的同一批人。

他说:我孩子打的疫苗,成本价才1块多,结果打到我们手上最便宜的都是180元,如疾控中心那样的单位,他们下来送。山东它卖过来的1块多钱的卖出来,卖到四川25、6元。四川卖到市州,加15%,卖到我们县 ,又加15%,再卖到下面乡镇,最后加30%。最后剩下的,是注射疫苗的医院的利润。说实话,外面卖的和正规渠道卖的,都是一路人在卖,他们自己卖的,基本上是这个情况。

此外,根据此次涉案的山东疫苗清单显示,属于二类疫苗,这是由接种者自费的种类。而属于国家买单的一类疫苗,因为中间环节少,有的省市则直接向厂家订购,则较少出现类似的情况。

正因为出现高达100倍的暴利空间,处于利益链上的各个环节,都可能出现问题,甚至出现接种点过度使用二类疫苗的情况,以赚取暴利。

据四川的吴先生表示,他在成都二仙桥一家大型医院接种的时候,就遇到了类似的事情。本来是接种一类疫苗,但医生推荐他自费使用二类,两类疫苗打了7、8次,最后发现接种纪录多次被修改。在他的追问下,医生立即停止。

吴先生说:我在成都二仙桥那个医院,专门给小孩接种的那个医院呢。当时判断就是他们不择手段地搞钱。当初他对我说,打这个疫苗,大约两次,这一次要付费,一般800多。但是我一共打了7、8次了,他每次打了都要涂改,用橡皮擦掉。我当时就一直怀疑,提出过后,医生就说,那不打了嘛,算了。

官媒记者何小姐称,因为官方管理导致暴利空间,并层层分享利益的管理模式,确实有问题,这注定会让很多人不择手段争夺该利益。但这实际上是中国各个领域的常态,不仅仅是一个疫苗问题。只是因为事件和以前的毒奶粉事故一样,触碰到家长们最敏感的部分,所以才造成巨大的影响。但在有关领域,一直被严格管控的,他们以前的报道就未能发表。

何小姐说:我就觉得整个流程现在看起来是有点混乱。暴利问题,哎,它这个利益链条吧,应该是很长的。一层一层的这种。那它有这样一个黑色链条,肯定是利益驱使,而且有巨大的利益驱使,对吧?中国的好多事不都这样嘛,你干嘛要这么追究这个问题啊?我估计这个问题不亚于三聚氰胺三鹿奶粉的那个事。只不过我们报社之前也报道这个事,但还没有上就被拿下了。

据悉,随著山东疫苗事件持续发酵,各地医药管理部门和公安纷纷成立专案组,各地已有数十名医药公司业务员被抓。而导致医药和食品安全问题层出不穷的主管机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这次成了主要的调查机构,是否对其问责还没被官方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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