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中国“新时代”社会运动正在萌生


2017.12.14 15:55 ET
1 北京清理低端人口的现场(维权人士独家提供)

有中国独立学者在美国媒体撰文指出,北京政府前不久大规模清理强拆外地民工集中居住棚户区,以及红黄蓝幼儿园被指控虐待儿童的丑闻所激起的舆论反响与抗议活动,是中国将发生大的全国性社会运动的先声,或将拉开中国社会运动的序幕或前奏。

《纽约时报》12月13日刊载中国独立学者、时政评论家邓聿文一篇题为《中国“新时代”社会运动或正萌生》的文章表示,中共在今年10月举行的十九大上曾宣称中国已进入了“新时代”,并明确指出,新时代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仅仅一个月后,北京发生了政府大规模驱赶外来人口事件和红黄蓝幼儿园被指控虐待儿童的丑闻。

作者指出,包括上世纪90年代末发生的法轮功围攻中南海事件,以及前两年老兵群体为优抚安置问题进京上访,还有汶川学校倒塌、温州动车事故、天津火灾、三鹿奶粉等事件,虽然都波及全国、但因这些运动的目标仅限于一些特定的人群,而未能获得社会主流人群特别是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的关注与支持。

作者认为,与之前发生的这些事件不同的是,北京新近出现的这两起事件,特别是大规模清理强拆外地民工集中居住的棚户区、公寓楼、工厂等事件,从性质上更严重。首先,因为该事件是发生在北京的、有组织的政府行为,由北京市最高行政机构部署。而尤为恶劣的是,为给政府清理行为赋予合法性,一些地方将被清理对象称为“低端人口”。

邓聿文指出,这种称呼给社会一种印象,政府从身份上公然歧视“外来人”,从而使人们联想到“种族主义”。这是北京政府强拆外地民工集中居住的棚户区事件导致舆论哗然的一个重要原因。

文章说,研究社会转型的学者有一个普遍共识,即一个社会在向现代化变迁过程中,当公民的权利意识被激发,被剥夺感加强时,以集体行动为主要形式的社会运动乃至社会抗争将会出现。

本台记者就此文章设法采访邓聿文先生,但没有得到回复。

旅美中国学者谢选俊表示,他大致同意邓聿文这篇文章的论点:

“我觉得是有这个迹象。中国历史上的改朝事件都是因为底层老百姓受欺压严重到不可忍的地步,最后引发农民起义反抗等。”

邓聿文在《纽约时报》的文章中指出,中国社会对北京政府强拆“低端人口”居住区等的反应具备一定的组织元素,并向当局提出了明确的基于宪法的公民基本人权等政治权利。

组织性是社会运动的主要特点之一。此外,舆论风波的自发特点很明显,但这并不等于它没有一定的组织性。北京驱赶外来人口事件发酵后,部分知识分子开始酝酿联名抗议,上书中央,要求中央政府停止北京市政府的粗暴做法。作者认为,这些动作呈现出一定的组织色彩,引导和强化了舆论对北京市政府的批判导向。

作者还解释说,部分劳工界人士也发出公开呼吁,要求停止驱赶外来人口。不仅如此,公开信还向中共最高当局提出了群体的政治诉求,要求改变北京市政府对外来人口的歧视做法,改善外来人口的福利和处境。这种价值目标直指包含牵移自由在内的宪法规定的公民基本人权等政治权利。

第二,北京发生的这两起事件不仅得罪了政府所谓的“低端人群”和中产阶级以及知识分子,而且使得持不同政治观点的左右两派共同把矛头对准官方,这在以往的事件中也是少见的。这次左派和右派一起把批评的矛头对着政府。这是因为,左派的群众基础是官方所谓的“低端人口”,如果它不批评政府驱赶低端人口的做法,将会危及自己的声誉。不同阶层和左右两派共同发声,起到了一个唤醒大众阶级意识以及动员潜在社会运动的作用。

作者指出,虽然此次舆论批判未能阻止北京市政府驱赶外来人口的做法,没有社会运动的外在形式,但它确实包含着社会运动的一些实质内容和元素。因此,作者认为,中国进入“新时代”后的社会运动雏形。

谢选俊就此表示:

“中国目前人口两极分化极为严重,现在就等着压断骆驼背的那根草何时出现了。”

邓聿文发表在《纽约时报》的文章还指出,就社会运动而言,中共宣布进入“新时代”,是要在全面强化党的一元化领导和加强对社会的暴力管控以及部分满足民众的福利需求的前提下,削弱社会运动和社会抗争的社会基础。短期来看,由于国家打压民间社会的加剧,可能确实会达到使中国的社会抗争和社会运动走入低潮的作用。但长期而言,这样做不但不能压制社会运动,反而会随着大众政治意识的强化和国家控制能力的走弱激发大众的抗争意识和行动。

旅美中国人权活动人士刘青就此表示:

“一般来说,反抗的程度跟压制的程度是相应的。压制越严酷,反抗的力度就越大。”

邓聿文认为,互联网,特别是自媒体时代会改变社会运动的某些形式。因此,官方若迷信暴力,以国家强制力驱赶外来人口等手段来对付其公民,这是在为“新时代”制造大量的“低端”反对力量,在政府的暴力压迫下,一旦权利意义上的弱势群体(不仅包括劳工阶层,也包括部分中产阶层)被激发起阶级意识,他们将奠定大规模社会运动和社会抗争的阶级基础,并有可能涌现组织者和领导者,从这个意义说,“新时代”极可能会爆发社会运动。

(记者:希望;责编:嘉远 网编: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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