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忌評論】居港酌情權引發的大辯論
2014.04.21
這幾天香港的網絡上,不是在討論港鐵欺瞞高鐵延期或嚴重超支,也不是在討論佔領中環或者爭取普選特首必須有公民提名,而是為了一個叫 Betty Wong黃嘉慧的非法入境者最後成功爭取到酌情權,得到香港身份證及考取入讀港大醫學院的故事。
有如上年十月,法國政府從校巴上直接捉走了一位來自科索沃,名叫 Leonarda Dibrani 的十五歲吉卜賽非法居留者,更把她及全家驅逐出境,引起法國全國熱烈爭論一樣。從正面來解讀,這是香港公民社會日漸成熟的現象;從另一個角度看,中國民族主義已經撕裂了香港民主派。一些表面上弱勢、基層的中國人發表一些過界的言論,即常誘使一些中國民族主義者發表支持與同情,令民主派的支持者忙於互相批判,而忽略政府的所作所為。
事緣這位黃嘉慧自稱出生於大陸,其父是香港人,其母是大陸人,因為超生政策而「無法以合法途徑來香港」,於八歲時即 2003 年,「自行以水路偷渡」來香港。其萬字文章講述她十幾年來的苦難,反覆描寫入境處職員、醫院護士、學校、醫管局律師等對她的「刁難」或「鄙視」,把自己這些苦難描寫成「對抗」或者對方的「逼害」;最後她成功「克服一切」,成功入港大醫學院,得到入境處酌情發身份證,然後寫了一萬字文章上面書,身穿一張印著 「Holy Shit」字眼上衣的,去入境處自拍一張相作為文章的配圖,這種行為當然引起很多香港人憤怒而紛紛指責。
無論是「一孩政策」或者對超生人士的處罰,這些都是中國大陸的政策,可是黃文洋洋萬字,卻未見有隻字對中國政府或共產黨進行任何批判,卻不斷把公正執法甚至酌情的香港公職人員視為敵人。香港是法治社會,例如醫管局要為醫科生買保險等等,這些都是恆之有效的制度。黃嘉慧十一年來的悲劇,就是其家人與其個人堅持不以正途來港,以偷渡「打茅波」,透過努力讀書得到成績,換取「酌情特權」,然後再以「勝利者姿態」,分享其「抗戰勝利史」,再不斷把她及家人自製悲劇下,所阻撓她選擇的人,如描寫為「可能因此他們更加希望透過從精神上拖垮我,讓我表現出內心的恐懼和懦弱,然後妥協並讓他們從中得到成功感」──事實上,一位八歲童獨自如何有能力、有金錢,作出計劃接觸及付款蛇頭安排偷渡?入境處職員只不過在盡其職責,黃嘉慧不怨中共政府,卻把問題說成是香港人逼害她,甚至故意身穿 Holy Shit上衣,在入境處門口影相,這不但是「忘恩負義」,更挑戰了很多人的核心價值。
正如2009年協助新移民的同根社主席楊媚,對類似案例指出:「只要其母親帶她返大陸繳交超生罰款,再補辦戶籍便可申領單程證來港」;「有根可尋…並非無法解決,未見到應予以恩恤的理由」…「繼續喺香港落去都係冇結果,不如盡快辦理戶籍,無謂浪費子女嘅青春和時間,免害咗佢」。如今黃嘉慧的例子說明,老實人排隊是蠢蛋,大膽打茅波加上天份與努力,就可以因為能力而「走精面」,而最終得到社會的承認;所謂「程序公義」、「公平公正」或者那些因為沒有中國國籍,以聯合國難民酷刑聲請,卻全體都沒有得到酌情的非中國血統的可憐人,在血濃於水的同情心下,都變得全不重要了。
香港人最討厭的,就是大家在排隊,有人打尖被人質疑,成功插隊事後,還要反罵別人「阻住地球轉」。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種走精面成功所歪曲的「獅子山精神」,居然得到一些長期批判李嘉誠等的左翼人士所認同,說明香港民主派之間的爭議,不在於經濟左或右,而是民族主義的認同。(自由亞洲電台粵語部評論 https://www.rfa.org/cantonese/commenta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