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社會與和諧社會--寒山


200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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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選民在投標。(法新社2005年5月14日圖片)

廣東省的《南風窗》雜誌在七月中旬發表一篇文章,題目叫“台灣公民社會印象記”。作者叫關天道,是北京知識界人士,今年春天隨北京和清華大學代表團訪問了台灣。這篇文章就是作者對台灣的觀感。文章發表後,作者對台灣社會的描寫和思考引起了很多隻能從官方媒體上了解台灣的大陸讀者的廣泛興趣,許多網站紛紛全文轉載,進一步擴大了文章的影響。

作者用“公民社會”來定義他所看到的台灣社會,毫無疑問顯示了台灣社會和大陸社會的根本差別。文章的副標題都把“公民”一詞包括在內,如“環保領域中的公民精神”、“政治領域中的公民參與”、“台灣社會中的公民人格”、和“公民社會中的多元文化”等,反映了一個基本事實:“公民權利”和“公民意識”已經是“台灣人”這個概念的題中應有之意。台灣人既擁有現代民主社會中公民所享有的個人權利,更培養出了和這種權利相應的公民意識和公民義務觀念,因此台灣社會是一個成熟的公民社會。

文章開頭從台灣社會普遍的環保意識入手,告訴大陸讀者在台灣,從毛巾的不漂白到筷子的重複使用,從紙張的回收到垃圾的分類,日常生活中中的環保措施不但處處可見,而且顯得那麼普通和平凡。文章說,“令人感慨的是,這些保護環境的舉動,幾乎都是出自台灣公民社會中普通老百姓的自覺意識。沒有強制、功利,也沒有沾沾自喜的‘做好事’意識,而是一種習以為常的生活習慣。”這就從一個側面表現了台灣人的公民素質。

文章突出了台灣人在政治生活中的民主參與。作者直截了當地說:“長期以來我對台灣民主狀況的認識主要來自於新聞聯播中台灣立法委員搶奪話筒甚至拳腳相加的畫面,以及揭露台灣民主進程陰暗面的電影《黑金》。在台灣接觸了很多民眾,才發現台灣的民主並不像我以前想的那麼虛偽、惡劣,它是台灣社會基本的政治生態環境。”這無異是在告訴讀者,大陸官方對台灣民主制度的描繪是一種抹黑,完全沒有反映出台灣民主的真相。文章回顧了台灣是怎樣從蔣介石的威權統治下經過蔣經國的民主改革走到了今天,說:“台灣人民熱愛民主、認同民主,不允許別人玷污民主。”對大陸媒體渲染的陳水扁在2004年“槍擊案”後的連任,文章說正是台灣人民自己走上街頭,遊行抗議,充分表達了他們捍衛民主制度的決心。

文章進一步說:“在台灣,任何黨派在實現自己黨的意志時都必須充分考慮到台灣已經是個民主社會這一基本事實。平心而論,在世界的民主化進程中,台灣民主化的代價可能是最低的。一個長期對台灣人民專政的黨被人民以自己的選票趕下了台,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內戰、分裂、政變,也沒有經濟大衰退,這種和平的民主化進程在世界史上也是不多見的。”這種從世界民主化發展的角度對台灣民主的高度評價,在大陸的報刊上可以說是罕見的。只要是關心中國民主化的讀者,只要是對中國大陸政治狀況有起碼了解的讀者,都會從這一段話中讀出作者對大陸政治狀況的不滿和對政治改革的熱切期盼。

文章並不否認台灣民主有民粹主義色彩,也並不否認有黑金政治的影響,但是台灣“畢竟走上了民主的道路”,“告別了‘黨國體制’和‘強人政治’。這就是說,沒有十全十美的民主化,那種以這樣那樣的藉口來否定台灣民主、抹黑台灣政治的論調,都不過是為了達到在大陸拒絕民主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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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慈善組織濟慈會的義工和孩子們為南亞海嘯的受害者籌措救濟物資。(法新社)

文章說,有些台灣人表現出一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可能會讓很多大陸人覺得不愉快,但作者認為這種優越感不是憑空而來的,是很可以理解的。因為在經濟上,台灣的GNP在1992年就達到了一萬美元,在政治上,用一個台灣陪同人士的話來說,”我們想讓誰上檯誰就上檯,想讓誰下台誰就下台,是他們看我們臉色,不是我們看他們臉色。”這種對選民權利的信心和民主制度的信念,已經成為台灣人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的一部分。反過來說,一個時時處處都要看政府臉色的民族,一個自己絲毫沒有權利決定政治領導人去留的民族,是不會有這種民族自信和民族自豪的。

文章也談到了台灣宗教和台灣社會的關係。作者說,台灣政府本來用三民主義這種政治教條作為信仰灌輸給人民,但三民主義的這種信仰功能現在早就被放棄了。文章意味深長地說,現在台灣政府“並沒有權力去扶植或者打壓某種宗教”。這樣,佛教就成了台灣占優勢的宗教,社會在信仰生活方面恢復了正常。

讀了這篇文章,人們不由得會想,台灣社會在民主化以後成了一個公民社會,儘管這個社會還有很多問題,但這種演變的主流和效果是不容否定的。中國社會幾千年來所渴望的長治久安的機制以及和這種機制相應的人民的心理素質在台灣已經建立了。這才是真正的“和諧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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