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书评】《百年追求: 台湾民主运动的故事》


2014.02.21
bookreview-350.jpg 陈翠莲、吴乃德及胡慧玲: 《百年追求:台湾民主运动的故事》

 

台湾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及陆委会主委王郁琦,较早时先后到访中国,跟领导人习近平及国台办主任张志军见面。中国大陆及台湾的主流传媒,都大篇幅报道有关事情。随后,有些网民更梦想中国大陆可以好似台湾一样,实行民主政治。但是,台湾由殖民地年代,变为一个人话事的威权年代,再变为尊重民意的民主制度,当中的路既漫长兼荆棘满途,更有不少人用自己的自由,甚至生命来换取今天的成果。当中的苦谁人清楚?

今天向各位听众介绍的一书三册的好书,就是叙述了台湾过去一百年追求的民主故事。书名《百年追求:台湾民主运动的故事》,作者有三人,分别是台湾大学历史系教授陈翠莲、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吴乃德及曾任职“自由时代”杂志社记者的胡慧玲。

台湾由1895年成为日本殖民地到1986年民进党成立以来,虽不到百年的时间,便走进民主制度。事实上,跨进这制度前,台湾内部已经历了三波的民主运动。

第一波的民主运动发生于日本殖民统治,当时台湾人的识字率虽只有3.9%,但是,已有一批在日本留学的台湾知识青年,他们睁开了眼睛,认识了世界后,开始高喊「台湾是台湾人的台湾」的口号,并成立了台湾文化协会。

第二波的民主运动则发生在威权独裁的年代,蒋介石掌控台湾。初期,外省籍的知识分子透过“自由中国”杂志对蒋介石提出言论挑战,更一度企图成立反对党。不过,所有的知识分子都被整肃。

第三波的民主运动则在蒋氏父子加倍的施压下,引致腥风血雨冤狱不絶的年代,当年先后发生中坜事件、美丽岛事件、林宅灭门血案、陈文成、郑南榕等抗争、自焚事件。但是,整个社会未有却步,人民心里涌著一股朝民主改革冲前的劲力。更多人的参与下,民主运动终告茁壮成长,令当时的独裁统治者蒋经国最终作出让步,成就了台湾人经年争取民主的梦,实践民主、平等、自主及尊严。

形容蒋介石父子独裁统治,絶不为过。蒋介石掌控国民党的工作,再把党与政府紧扣,达致党国不分的局面,同时间,又对异议者赶尽杀絶。书中记录了蒋介石不满昔日的盟友雷震多番透过“自由中国”的杂志对其进行笔伐,当他被邀请出访美国国务院时,蒋介石拒予发出境证明文件。事实上除雷震外,还有不少人都遇过同一遭遇。

在民主运动中,无人不识胡适,他当年更是蒋介石身边的要员。只不过,胡适在这名独裁者身边时却选择用委婉的手法表达意见,书中便记载了他不是写转弯抹角的文章,就是私底下跟蒋介石谈,从来没有正斥其非,因而作者对胡适当年的表现作出这样的评述:“胡适书写‘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比较是对别人的鼓励,而非对自己的期许”。

《百年追求:台湾民主运动的故事》有令你追看的冲动,一页又一页翻看时,不难令人质疑台湾人的血脉里究竟是否有一股“不怕死”的勇气。作者之一的吴乃德谓,为台湾民主路付出过的人都是平凡人,但是,他们内心都有民主、人权的价值,且坚持不懈。反观今天,吴乃德不禁有点唏嘘叹谓。

吴乃德说:“最近几年给人一个好大的失望,好似再未有坚持一些价值,两个党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指,即使很多台湾人谈到独立自主,也没有人认真思考或讨论。吴乃德谓,台湾经历众多的运动,人没有退,仍旧坚持,他觉得是因为人有一种价值观。他说不知道这价值观是什么,但是,在最严酷的社会底下,总是有人想反抗。

自高中起已关注政治问题的吴乃德,觉得政治是一门非常祟高的工作,因为它影响同胞的幸福、尊严及生活方式。即使香港的真普选议题,他也甚为了解。问他以一小撮人决定谁是特首候选人的公平性时,他也不忘提及台湾昔日的选举也非常不公平,但是,他觉得选举非常重要,因为选举能提供反对者一个非常重要的保护伞,提高知名度,继而掌权者也不太敢随便抓捕。

不过,在一个民主选举里,吴乃德谓,没有先由一小撮人就谁是候选人可先进行筛选,即使千多人也有其社会的代表性,但是,在当代民主社会里,已没有这样的一种精英选举。台湾过去的选举也是一样,由人民选国会代表,再由国会代表选总统,即使有其“代表性”,也不符民主原则。不过,他承认,在大多数的社会里,保守的民众始终较激进的民众多,一个社会的民主化不是靠选举达成。

吴乃德说:“民主化不是靠选举,选举帮助很大,很多是透过最即时的行动。”

面对中国领导人经常挂在口边说“西方的民主体制不适合中国”时,他说这种说法新加坡的前总理李光耀,台湾的蒋介石及蒋经国都有讲过。

吴乃德说:“很有趣,这样的说法都是来自于一个威权的统治者,很少在意人民。”

他觉得,中国说要走自己的路,但是,吴乃德说:“问题是到底往哪里,通到哪里?好似一直没有讲清楚。”

他指,台湾今天的有礼好客,跟三十年前凶巴巴的表现完全是两回事,背后跟民主政治有很大的关系,让每一个人活得有尊严、有信任感及获得平等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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