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林漫步之記者看書】黃小山評《我的涼山兄弟》


2016.06.24

台灣學者劉紹華的《我的涼山兄弟》簡體中文版去年9月出版,持續引起了中國知識分子的關注。在中國出版社內外有別的政治語境及台灣執政黨變動的背景下,此書在相當層面再次引起了中國知識份子的解讀慾望。

在政治統戰、學術價值、知識份子想像的暗合需求的諸多因素之下,劉紹華的《我的涼山兄弟》的出版注定也充滿了猜想空間。如政治猜想下的生逢其時,非熱點民區區域的輿論轉移功能、民族地區社會主義重構實驗的廢墟和傷疤、現代化浪潮背景下的自我迷失、甚至台灣選戰中對學者的統戰因素等等,林林總總,圈內人士眾說紛紜。

隨著蔡英文上台之後﹐中國官方對涉台灣話題的全面收緊的大背景下,這本書的簡體版就越發引人注目。

但就市場來說,這無疑是學術類書籍出版的成功之作。“歷經十年、長達二十個月的田野調查”、“年輕女性”、“海洛因與艾滋病”、“涼山”,驚心動魄的青春探險的想像元素和學者十年鑄劍結合,無論是傳播還是田野調查功力的示範意義,都無可挑剔。背後的數據是,從1940年之後,中國西南大小涼山和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事實上已經被中國學界選擇性的遺忘。即便是現在,除了艾滋病和海洛因、就只有被過度包裝的娛樂選秀,去迎合漢族民眾對少數民族音樂和歌舞的自我想像。

而對大涼山彝族年輕人的現狀,劉紹華曾寫道:“我以為,年輕涼山彝族男子誤入歧途,可視為中國改革開放政策下的地方折射,反映了全球化的力量,連對中國一個偏遠角落都造成如此巨大的衝擊。

而這種說法,在一些熟悉大涼山民族改革歷史和現代政府運作的若干項目的人看來,值得商榷。

作家上官亂認為,無論是毒品、艾滋,還是彝族年輕人的遠離和迷失,都不是現在問題的原因,而僅僅是多年來民族改革後的結果。

她說:官方的那個效率它這麼多年不僅沒有長進,而且民間預防艾滋病的運動或者機構,它反而會遭到來自政府層面的提防。這個不僅表現在彝族裡面,藏區也是這樣的。這本書也好,我們對於那個涼山州的問題的切入點也好,毒品和艾滋,它並不是涼山州最重要和最迫切的問題。只不過是因為,這兩個議題它現在受人矚目而已。而它事實上並不是涼山州一切問題的起因,而恰好是一些問題的結果,而且只是結果的一小部分。

上官亂還認為,在出版業的管控北京下,該書的出版也讓人感興趣。她理解為可能系學術書籍,尺度相對大一些。同時,作者在書中也沒有對50年代的民族改革運動進行深入的記述。

她說:你說的這個敏感度也是我非常好奇的,她裡邊很多用詞可以說是踩了中共的線的。她以一個台灣人的身份,很多時候用的是中國怎麼樣(中國官方規定,涉及中國和台灣有關聯的表述,對涉及的中國只能稱中國大陸),按照現在的這個出版的這種門檻來說,應該還算比較出線。但是可能它是作為學術論著來說,大家放得比較寬吧。而且他這本書裡邊,對50年代彝族地區民族提得也非常非常的少。她說是缺乏資料的原因,不過我覺得不見得,因為英文的資料,對這一方面的研究是蠻多的。

本台記者沒能聯系上劉紹華本人,也無法知道她對中國官方出版社出版該書的刪減的看法。但中央編譯出版社總編室人士在答覆記者的咨詢時稱,學術出版相對寬松,只要不涉及政治。而一些表述方式,出版社會把關。

她說:(刪減)應該是不大的,我們這邊編輯老師這邊都保留了,盡量都保留了。你具體的還得再問責編老師。但是反正應該是已經盡可能的忠實原文這樣子出的。我們就是書稿中盡量不要有一些政治性的這些東西,這是肯定的。學術的一般不太有問題。比如說你要想翻譯的話,先譯出來把書稿交給我們,然後我們來把關這一方面。

但對於熟悉中國出版流程的人來說,中央編譯出版社的解釋姑且聽之。其中一個重要的理由是,在此之前,余英時和茅於軾都已成出版界的敏感詞,如今,書籍出版更是需要各省文化廳審讀的時候,圈內依然只是“鐵幕不開,猜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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