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争2.0_香港人,归队!】警民留恨
2020.06.03
【抗争2.0_香港人,归队!】警民留恨
香港过去一年在反修例运动下,触发连场示威冲突,原本保护市民的警察,被指在这场政治危机中,变成滥用暴力的镇压工具,导致形象与公信力破产,但港府坚持不会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而近日北京政府强推「港版国安法」,激发香港人重返抗争路上。警民之间的怨恨与裂痕,还有可能修补吗?(覃晓言、李智智、刘少风 报道)
曾经被誉为世界优秀的警队之一的香港警察,在这一年来在反修例运动中,使用的武力程度和手法备受争议,导致警察与市民的关系严重破裂,有警察被市民指骂为「黑警」,亦有警察称呼示威者、甚至指普通市民为「曱甴」,惹来更多非议。
最为人诟病是警方向人群滥发催泪弹,甚至连民居都中招。根据保安局向立法会财委会提交的数字,由2019年6月至2020年2月,共使用了超过三万粒弹药,占了约五成四为催泪弹,尤以2019年10月至11月的使用量最为惊人,激增接近三倍,使用了九千多枚。警方亦在运动中开了19枪实弹,导致三名学生被枪伤;其馀使用的武力还包括海绵弹、胡椒球、水炮车、锐武装甲车等。
至于另一个争议,就是警察无展示编号和委任证,而且被指见人就捉。根据资料,由2019年6月至2020年5月,涉及反修例运动的被捕者超过8,300人,并以2019年11月理大围城单一事件有最多人被捕,共有1,424人,而被捕的不止是示威者,连普通市民外出、议员调停冲突、记者采访示威、甚至是医护义务急救都有可能被侵犯人权,滥捕情况响拉人道危机警号。
虽然特首林郑月娥、保安局局长李家超或警务处处长邓炳强,已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若有市民认为警方执法有问题,可以向投诉警察课投诉,但不少市民反映有关投诉机制,形同「自己人查自己人」,投诉很难被成立,至今亦无任何涉事警察被革职或受到法律制裁。
市民陈恭信是不获成立投诉个案的警暴受害人之一,去年8月4日晚上,他在将军澳景林公园散步时,遇上防暴警察驱散示威者,他因为来不及撤退,遭防暴警察挥警棍扑头,当场头破血流。
陈恭信说:他们(防暴警察)应该是打算拘捕我的,但是扑了我之后,发觉我只是一位「废老」来的,才发觉应该扑错人。
他曾向投诉警察课投诉,碍于该班警察当时都蒙面、没有展示警察编号和委任证,无法查出涉事警察身分,最终投诉无门。
陈恭信说:我曾向高等法院提出申请(索取涉事警员资料),警方回覆当晚是没有使用警棍的纪录,亦不知道我为何受伤,这是很荒谬的说法来的。我们并非针对警队,我们针对做错事的警员,但问题是,当我想找做错事的警员出来,发觉现在警方是有很多不同的藉口,以逃避他们的责任,或者以我的角度来说,他们(警队高层)是在包庇同袍,问题是这个动作令到香港人很愤怒,因为你不要再跟我说你严正执法,你根本是没有执法。
他续称,自己因为这件事已蒙上阴影,在街上遇见警察会感到恐惧,而更令他倍感难过的是很多年轻人遭遇到更严重的警暴。
陈恭信说:我最心痛是年轻人早已预备被拘捕仍要走出来,这是我很心痛的,但是他们在被捕之后,你没理由这样打他们,我见到那些(警)棍,每一棍都扑中同一位置,扑他的脚,是每一棍都扑他的脚,他已躺下来,你都要扑向他,为甚么呢?就是发泄。
因为无法循投诉途径追讨,陈恭信联同另外五位警暴受害人发起众筹,以分别入禀法庭追究警队,东区区议员徐子见是其中一人。去年8月31日太子站事件,导致多条港铁路线停驶,他到柴湾港铁站进行网上直播,指导市民如何转车离开,却被防暴警察以在公众地方行为不检为由,拘捕返警署扣押24小时后才获释。
徐子见不讳言,他们自行寻求公义,是希望透过法庭获得一个公道说法,厘清警方究竟有否滥权、滥捕。他亦称,政府一直懒理市民诉求,又拒绝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他相信短期内也不能解决香港的乱象。
徐子见说:警方的态度仍然是很强硬的手法,甚至乎你可以形容他以一些对付黑社会的方法,去对付普通的市民,有哪位市民接受到呢?无人接受到的。可否用只手遮天(形容)呢?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整场运动一个最关键的转捩点是去年7月21日元朗白衣人袭击市民事件,警方当日延误了39分钟才到场,导致大批市民受伤,惹来警黑勾结的争议,严重损害市民对警队的信心,亦催化了更多警民冲突。
今年5月,监警会就反修例运动多宗事件发表专题审视报告,并向警队发出52项建议,但报告被指质素参差,监警会并在没有调查权力之下,直接采纳警方说法,结果被质疑偏袒警方。其中就721事件的报告,内容提到网上虽有人指警黑勾结,但监警会解释没有收到投诉,所以不能证实相关指控,激起更大民愤。
反修例运动一周年,很多年轻人重返抗争路,尤其近日中央政府为香港「量身订造」国家安全法,并已通过立法决定,相信很快会在香港实施,事件引起部分香港人抗议,预料之后会触发更多大型冲突,恐会加速恶化警民关系。
曾经是廉政公署总调查主任的大律师查锡我,经历过1970年代的警廉冲突,他认为现时警队自己人查自己人,令市民失去信心,以及权力失去制约的程度,已回到当年涉贪总警司葛柏的年代。他认为,若要社会回复正常,必须整顿警队。
查锡我说:如果要警察回归正轨,第一件事是要他把警员编号展示出来,展示委任证,你不可以就这样遮盖著就当没事发生,(社会)怎样走下去呢?是否用高压(手段),把所有(反对的)人都拘捕便可?那些年轻人是违法,但是破坏法治是政府,如果你说公正,(年轻人及警察)两方面都控告,你够胆控告警察?当控告时,香港立刻「乱笼」都似,那些警察肯定拍枱(形容不满),「你有无搞错?」结果很简单,两边都放人。除非很大件事,否则的话,一个特赦把事情解决,有甚么大问题呢?
查锡我强调,监警会已将事件处理得非常难看,甚至连监警会聘请的那些外国专家来到香港,很快便看清楚当前处理的不会是一个公平调查,故集体辞职。查锡我呼吁港府尽快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以解决社会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