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議員提議重拾冷戰舊戰略 中國官媒急跳腳
多位美國聯邦議員近日發起提案,建議要建立一個“開放翻譯和分析中心”(OTAC),每年約撥款八千萬美元,專門將中國的文件資料翻譯成英語,供美國和盟國分析。中國官媒批評美國此舉註定淪爲假信息戰,大搞顏色革命,旨在攻擊中國的致命弱點。
“開放翻譯和分析中心”的主要翻譯對象,包括中國政府和軍事文件、報告、演講、期刊、新聞報道和評論,以及國營企業的文件信息等等;分析對象主要有中共重要領導人的生平、中國的政治運作、經濟和武器系統的描述、重要概念和術語的定義、政府和軍隊的政策與意圖的變化等等。 該提案由美國民主黨衆議員卡斯特羅(Joaquin Castro)和基廷(Bill Keating)以及共和黨聯邦衆議員加拉格爾(Mike Gallagher)、菲茨帕特里克(Brian Fitzpatrick)共同提出。卡斯特羅(Joaquin Castro)認爲,爲了有效地與中俄競爭和合作,必須更好地瞭解這些國家:“通過將外語材料翻譯成英語並公開,OTAC 將增強美國及其盟國在世界舞臺上的競爭能力,同時也爲學者、記者和公民社會的其他成員提供巨大的資源。” 中國利用語言隔閡掩飾關鍵信息 美國喬治城大學安全與新興技術中心(CSET)研究員費瑞安(Ryan Fedasiuk)告訴本臺,“首先,我們可以從一手資料中得到更高質量的信息,而不是閱讀二手英文分析;其次,很多中國公司、非營利組織和政府機構刻意隱藏信息,以爲外國人不會中文。” 比如,在費瑞安去年參與的一項研究梳理兩百多家中國專業協會(Chinese professional associations)的資料,中文和英文網站上關於技術轉移的一些表述相去甚遠。費瑞安表示,CEST今年還翻譯了《深圳國際技術轉移模式及對策研究》,“它主要勾畫了深圳政府如何思考和獲取外國科技,直接在中國複製或者用於改善中國科技。這是很驚人的,我們看到中國政府如何構思科技的價值,計算直接和間接獲取技術的模式等等。” 中國官媒在怕什麼? “開放翻譯和分析中心”受到外國廣播諮詢處(FBIS)的啓發,FBIS在冷戰期間提供對蘇聯陣營和其他外國政府的媒體資訊的翻譯和分析。但是蘇聯解體之後,FBIS逐漸式微,情報界也很少向政府以外的部門提供開源資料。 中國外交學院國際關係研究所教授李海東8月12日在官媒《環球時報》發文表示,該提案是又一“冷戰活化石”,行對華政治戰與輿論戰之實。他認爲,美國學界與政府合作探尋“中國自身致命弱點”並進行鍼對性攻擊,這日益成爲當前美國對華搞“顏色革命”的重要特點。 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也於11日發佈評論表示,要警惕將學術界武器化,有鷹派學者努力尋找並利用蘇聯的弱點,“由蘇聯學激發的OTAC未來可能會大批生產這種漢學家,對美中關係和全球和平總體上是災難性的。” 針對這些輿論攻擊,紐約城市大學政治系教授夏明對本臺表示,“中國害怕的就是美國能夠制定出清晰的對華政策,能夠不被官方宣傳矇蔽,紮緊自己的籬笆,不讓中國的錢操作美國的學術研究,讓美國學者成爲專制的幫兇。中國希望美國在跟竹幕(bamboo curtain)的較量中成爲一頭魯莽的牛,把犄角鑽進去、不得自拔,逐漸就像在阿富汗、越南一樣被耗死。” 費瑞安今年五月聯合發表題爲《中國的外國技術願望清單》的報告,分析了中國科技外交官在2015年至2020年間發回的642份國際合作項目信息。他指出,“這些是中文材料。中國政府或者一些機構可以用中文公開暢談一些他們絕不敢用英文討論的話題,特別是在技術轉移方面。我可以理解爲什麼中國會(爲OTAC)感到沮喪。這不是爲了攻擊中國,而是要理解中國領導人的能力和意圖,這在歷史上一直被刻意掩蓋。” 蘇聯學羣英輩出 中國學相形見絀 “儘管美國有一大批研究中國的社羣,但是與曾經聚焦蘇聯的智力資本是不可同日而語的。”美國外交政策學者、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特聘教授布蘭茲(Hal Brands)8月9日在彭博社發文指出,如今的美國需要動員學術界對抗中國,像冷戰期間研究蘇聯那樣研究中國,翻譯文件只是一個開始。 冷戰時期的“蘇聯學”(Sovietology)專門研究蘇聯的經濟輪廓、軍事結構、蘇聯人的心理特徵等等,得到聯邦資金和知名基金會的支持。布蘭茲介紹說,到了七十年代,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和一百多個學術機構建立了關係,美國政府部門也提供了蘇聯政府記錄、難民訪談等寶貴的研究資料。 有人曾批評蘇聯學成果寥寥,但是在布蘭茲看來,這項投資碩果累累:費因索德(Merle Fainsod)、萊特斯(Nathan Leites)等學者對摸清蘇聯政府的運作機制有突破性的貢獻 ;在蘇聯解體前,有美國經濟學家發現了蘇聯經濟的停滯。費什巴赫(Murray Feshbach)等人口學家意識到蘇聯人口出生率的快速下降、俄羅斯文化學家注意到民衆開始擁抱宗教和蘇聯意識形態瀕臨破產。這門學科創造了一批學術人才後來投身政界,包括美國前總統卡特的國家安全顧問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 “冷戰時期大量不同政見者跑來西方做教授,但流亡海外的很多中國學者根本沒有基本的資源可以生存。比如,嚴家其發表的著作二十多本,美國智庫和決策層有沒有讀過?很多祕密文件,儘管我們拿不到,但是從字裏行間可以分析出精神是什麼。像‘七個不講’、 高瑜透露的信息,我們中文媒體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但是傳遞給主流決策層要旅行很久,恐怕幾年以後。”夏明則認爲,除了文件資料的翻譯共享,美國應該注重挖掘中國背景的研究人才,目前僅有裴敏欣、趙穗生、楊大利等寥寥可數的政治學者嶄露頭角。 自由亞洲電臺記者薛小山華盛頓報道 責編:何平 網編:洪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