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故居湧悼念人潮 官方冷處理
中國前總理李克強在上海猝逝後,遺體已運回北京。但相關悼念活動卻遭到官方嚴格控制,民衆僅被允許在其故居合肥以及曾主政的河南鄭州等地獻花悼念。
據微博帳號“青鳥視頻”發帖表示,合肥市紅星路80號,李克強少年時代生活的地方,擺滿了緬懷的鮮花;還有民衆送了條新皮帶,致敬李克強生前的舊皮帶。有張卡片引用李克強在北大畢業時給同學寫的贈言:“純真而不欠聞達,善良而不失堅強。永遠懷念您!”
【集會蔓延多省市 | 多地民衆展示標語】
— 自由亞洲電臺 (@RFA_Chinese) October 29, 2023
前總理逝世引發羣衆上街,悼念集會已從 #李克強 故居蔓延至其他地區。在 #鄭州,大批民衆在市中心聚集,有人展示大幅畫像及立體標語;在 #定遠縣,悼念者圍繞李的祖屋大排長龍,連停下攝影的時間都沒有;在合肥,#悼念 集會持續多日,現場有警車戒備。… pic.twitter.com/0Y9ElrhV1a
百度“強強愛科學”博主發了幾段在合肥的視頻,其中有一段顯示民衆捧着鮮花,人龍綿延數公里,等着到李克強的故居獻花。網絡上有人形容,給李克強總理獻花的民衆排隊,從紅星路一直拐到宿州路,幾乎要到長江路了。
“我不相信上面說的原因,什麼心臟病、還有什麼心病,看是什麼原因死的。”合肥個體商人沈先生對本臺表示。
在李克強故居前的欄杆上,有橫幅寫着“爲人民鞠躬盡瘁的總理”。有人鞠躬致祭泣不成聲,有人默默拭淚,羣衆以自己的方式表達哀悼。然而,據央視前記者王志安在社交媒體X貼出的幾張照片,29日起,一片花海之前站着一整排穿藍色制服的“城管”在現場負責“維持秩序”。
“同心有愛,人民擁戴,李克強總理一路走好,鄭州人民緬懷您!”28 日晚上,在鄭州鄭東新區中央公園的如意湖邊,民衆擺放了李克強的巨型遺像和標語,現場羣衆還自發性地呼喊悼念口號。
李克強在河南省委書記任內,曾推動鄭州“鄭東新區”建設,讓鄭州躋身強二線城市。
悼念李克強活動遭到壓制
除了與李克強有淵源的地方外,民間悼念李克強的活動卻被壓制。據臺灣中央社報道,上海交通大學黨委辦公室在微信工作羣組發佈通知:根據工作指示要求,請各單位各部門做好近期的校園安全穩定工作,確保輿情各方面安全有序。通知還要求關注學生對此事的思想及輿論觀點,堅決不允許有任何線上線下不當言論。明後兩天關注學生外出動向,密切留意校園內任何聚集性悼念活動,發現線索立即報告。
網絡上流傳的相關視頻顯示,載着李克強遺體的移靈車隊從北京西郊機場離開,開往301醫院,車隊行駛沿路交通管制。除此之外,在北京街頭幾乎看不到任何悼念活動。
基於安全原因要求匿名的北京居民伍先生告訴本臺,“現在不得了,現在南、北長街都得拿身份證,到南池子街都得查身份證。”
資深媒體人高瑜接受本臺訪問時表示,中國經濟下行、外資出逃、百姓生活水平急劇下降,以及對外關係孤立等情況下,李克強英年早逝,老百姓自發表達哀悼。然而,當局僅有限度地放鬆民間悼念活動。合肥、鄭州是李克強的故居或主政過的地方,當局因此允許民衆排隊獻花,其他地方都不允許集會。
“從中央來講,它允許悼念就是避免對社會產生更大的壓力、激起民變,所以它放開。但絕對不是全面放開紀念,要是放開,早就上天安門了,那是不可能的。”高瑜說道,“北京就是四環路,正好是和西郊機場連着,遺體運回北京時進行交通管制,四環路上堵了一萬多輛車。看見他的車隊過來,能夠集體鳴笛。我認爲,這就是唯一的、也是官方沒法阻止對他的紀念。”
社交媒體敏感詞
中國社交媒體轉載一份“重要通知”:各企業一定要按照黨中央統一的治喪悼念安排,絕不允許有與中央不同的聲音發出。通知稱,“各企業要管好自己的人,管好自己的陣地,特別是幹部職工的網絡言行。”
北京居民郭先生對本臺表示,“大家懷疑這件事情有問題,屬於非正常死亡,造成了很多議論,這在社交媒體上、微信上都是有所禁止的。很多羣裏頭是不敢討論這件事的,大家都很沉默,相關的消息好像沒有那種沉痛、肅穆的氣息。”
在微博裏,僅能找到爲數極少的悼念李克強照片。李克強曾經說過,“中國開放還要繼續往前推進,黃河長江不會倒流。”但在微博關鍵字搜索“長江黃河之水不會倒流”,卻看不到任何關於李克強的貼文。搜索“黃河之水不會倒流”,顯示零星幾篇寫有“永垂不朽”,“天理昭彰,光芒永不滅”,以及附上祈禱符號寫着“先生走好”的貼文仍未被刪。此外,歌手“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也在微博消失。
在海外,有不少關於悼念李克強的活動是否會重演89天安門事件的討論。北京居民野女士以她個人經驗分析,現在的中國學生和當年的學生不一樣:“長期的言論控制,也導致不會有人再組織起來或自發地去搞一些活動,因爲你想走出校園恐怕都比較麻煩。”
北大及同窗悼念
北京大學官方微博的一篇悼念文中,附上了李克強1998年發表的《師風散記》寫道,北大的百年史是輝煌的,又是時生波瀾的。但總有許多北大的先生們既置身其中,始終表現着對國家、對民族的責任,又不失學者的心態,潛心探索着自然、社會和人類的未知。正是因爲有他們,這座古老學府的精神與血脈得以傳承。
李克強早年在北大法律系的同學、華東政法大學老校長何勤華髮表《李克強和他的82位北大77級法律系同學》一文。他說,李克強這一代人小學、中學都在“文革”度過,沒有外語基礎。李克強靠着刻苦勤奮,連喫飯排隊、走路、等車的空檔都在苦讀英語,大三開始就能翻譯英文原版的法律文獻。
李克強北大法律系77級另一位同學、安徽同鄉陶景洲在10月27日發表《我的同學克強》一文,回憶與這位北大同窗的友誼。他說,李克強當時鍾情《經濟法》,肯定有注重市場經濟的想法,對於李克強日後高升總理,他一點也不意外。
對於李克強的猝逝,陶景洲用了兩次“心痛到無法呼吸”,......“思念折戟沉沙,而那些曾經笑看風雲的過往,恍若隔世。”
“二十大以前流傳着‘李上習下’,就註定他的悲劇命運和悲劇性格的成就,這個逃脫不了。”日本的中國問題學者田增沛認爲,中共前總書記胡耀邦的撥亂反正能力與聲望更勝於李克強,但是李克強說出“中國有6億人月收入還在1000塊錢以下”,這是他最經典、留在宇宙迴盪的聲音。
記者:黃春梅 責編:許書婷 何平 網編:瑞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