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 軍事無禁區:謀定而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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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衆朋友們,大家好。您現在收聽的是自由亞洲電臺的「軍事無禁區」欄目。我是欄目主持人亓樂義。今天是大年初八。敬祝大家牛年吉祥、牛轉乾坤!
電話賀年
美國東部時間2月10日晚間,也就是中國農曆除夕上午,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通電話,相互拜年。隔天拜登說,他和習近平連續講了2小時電話。
顯然,拜登和習近平是有交情的。2月7日,拜登接受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新聞網(CBS News)專訪時說,他擔任副總統期間,曾和習近平有過20多小時的私人會晤,和他一起飛行了17,000英里。因此,他很瞭解習近平。
拜登說,習近平很強硬,但”骨子裏沒有一點民主”。他沒有批評的意思,只是說明事實。他還多次對習近平說,美中兩國不必有衝突,但將是一場激烈的競爭。可見,拜登把美中兩國定位爲”競爭”關係,早已有之。
這次兩人通電話,是在美中大國博弈開始白熱化,美國新政府上臺後的首次接觸。時間上,比拜登和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通電話晚了2周,但選在中國農曆除夕,對中國人來說別具意義,顯示雙方都抱以善意,意圖打破僵局。
美國白宮2月10日發佈簡短消息,指出拜登和習近平通電話提到的3項重點。一、拜登申明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護美國人民的安全、繁榮、健康和生活方式,以及維護自由開放的印太地區。二、他對北京的脅迫性和不公平的經濟行爲、鎮壓香港、侵犯新疆人權,以及在印太地區包括對臺灣所採取的強硬行動,表達基本關切。三、拜登承諾在符合美國人民和盟友利益的情況下,與中國進行務實而有結果的接觸。如雙方就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衛生安全、氣候變化和防止核武擴散等議題,交換意見。
中國工作組
相比之下,第2項的談話最敏感,也最分歧。但雙方都有所保留。拜登以溫和字眼”基本關切”,表達美方對香港、新疆和臺灣問題的立場,而不是用”嚴重關切”。習近平說,臺灣、香港和新疆問題是中國內政,美方應該尊重,”慎重行事”,而不用” 不容任何外來干涉”。
雙方用詞謹慎,比之前的美中關係大有緩和。但這只是一方面,美方對中國的威脅絲毫沒有放鬆。電話打完隔天,拜登說,美國若不行動起來,中國將會”喫定我們”(eat our lunch)。
特別是軍事安全領域,拜登2月10日首次視察國防部時對外宣佈,五角大廈成立新的中國特別工作組,將全面審查評估美軍如何在太平洋地區威懾中國。這項審查對美國規劃一條強而有力處理中國事務的路線圖至關重要。這需要全政府(whole-of-government)的努力,國會兩黨合作,以及強大的聯盟和夥伴。拜登強調,這是美國面對中國挑戰,確保美國人民贏得未來競爭的方式。
由此看出,今後美國如何應對中國的挑戰,美國將”謀定而後動”。
根據美國《國防新聞週刊》(Defense News)報導,國防部新成立的中國特別工作組,由新任命的國防部長特別助理拉特納(Ely Ratner)領導。工作組成員將深入探討國防戰略、作戰概念、技術和部隊結構、軍隊部署和管理、情報、聯盟和夥伴關係,以及美中的軍事關係。
拉特納曾擔任拜登副總統時期的副國家安全顧問,曾在國務院中國蒙古事務科任職,做過華府智庫新美國安全中心(CNAS)執行副總裁,是中國問題專家。
2月11日,他受邀參加美國國防部記者會,對他所領導的中國工作特別組作出通盤說明。他說,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多次重申,中國是美國面臨的頭號挑戰,成立中國特別工作組就是一個例證。
全政府模式
工作組的目標,不是讓海洋沸騰,而是努力確定國防部長面臨最重要的挑戰和機遇,以及在中國問題上的首要任務是什麼?有哪些優先事項?需要哪些資源、力量和程序,來應對中國的挑戰。
預計工作組的成員約15人,有軍職也有文職,成員都來自國防部所屬單位,如參謀長聯席會、軍種、作戰司令部和情報等部門,不會從外部引進新的人員。拉特納說,工作組不是新的官僚組織,審查評估報告的作業時間最多4個月,全力衝刺,預計今年5-6月進行總結,向部長提出建議,再把報告交給國防部各有關部門,以推進問題的審查與實施。
根據作業進度,工作組在初期階段先到國防部各相關部門,傾聽他們的倡議,以及各部門的首要任務和挑戰,再由工作組綜合整理出優先事項,進一步確定能夠解決、審查並執行各個領域的正確機制。最終,向國防部長提供一份簡報,提出應對中國威脅的具體任務和事項,類似備忘錄,而不是冗長的公開報告。
拉特納指出,作業期間與國會磋商,尋求兩黨合作至關重要。報告內容雖以國防爲重點,還需要與白宮和更廣泛的跨部門進行整合。國防部長之前曾與國務卿、國家安全顧問、國家情報總監,提出並討論了特別工作組的情況,確保所有人都在共同努力下解決問題。他本人也經常與國家安全會議的同行保持聯繫,使工作組的所有工作能夠和全政府的運作保持一致。
在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期間,美國國防部也把注意力放在中國,國防資源逐步投向太平洋地區,並且設立副助理國防部長的新職位,專門針對中國。可以說,拜登政府在一定程度上承接前任政府的作法,不同的是,拜登政府更注重以”全政府”模式(Whole-of-Government Approach),通力整合各部門,應對中國的挑戰。在白宮國家安全會議新設立印太事務協調官,是其中一個註腳。
全球軍力審查
在具體事務方面,記者問到中國工作組是否重新審視,與解放軍有關中國企業的制裁名單?對華爲通信公司抱持何種立場?
拉特納回答說,工作組的目標不是就特定問題制定政策,而是確保國防部能夠有效運作,確定一個解決這些技術問題的跨部門戰略。他希望工作組的成員有這方面的代表。如果沒有,工作組會與國防部採辦與保障(A&S)、研發與工程(R&E)和製造技術(OSD)等部門深入接觸,這些部門正在解決一些技術問題。可以肯定,工作組會密切與他們聯繫。
有記者問,印太地區的軍事交流非常關鍵。工作組是否研究美中兩軍將如何接觸?有哪些可以改進和加強的領域?或者應該接觸那些新的國家?另外,工作組是否考慮在中國前沿地區部署陸基型中程導彈?
拉特納表示,如何強化與聯盟和夥伴的軍事關係,以及處理與中國的防務關係,會同時關注並有通盤考慮。是否部署中程導彈?工作組不會尋求非常具體的政策,而是更多的針對關鍵挑戰,提出重大問題,並確定解決問題的流程和相應的策略。
在拜登總統的指示下,美國國防部2月4日提出一份美國《全球軍力態勢審查》(Global Force Posture Review)聲明,將對美軍在全球部署、資源、戰略和任務進行全面審查,提供給總統作爲維護國家利益的建議。國防部長奧斯汀表示,拜登總統呼籲美國要在世界舞臺發揮領導作用,外交應該是首選的工具。
拜登要求軍方,武力可能是最後手段,但外交必須是美國維護和平與安全的首要仲裁者。因此,國防部進行全球軍力審查時,將諮詢美國盟友與合作伙伴。如果情勢惡化到非戰鬥不可,奧斯汀說,如果我們必須戰鬥,就必須獲勝。這需要高度重視人才和培訓、創新和領導力,以及前沿存在和準備。
繃緊神經
面對今後的局勢,習近平在電話中強調,中美兩國應該秉持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精神,聚焦合作,管控分歧,推動中美關係穩定發展。他希望兩國的經濟、金融、執法、軍隊等部門可以多開展一些接觸,應該重新建立各種對話機制,準確瞭解彼此的政策意圖,避免誤解誤判。
對於拜登宣佈成立國防部中國特別工作組的後續動向,一位匿名解放軍退役將領說,這是一個慎重的做法,減少特朗普政府對中國政策的隨意性,對中美雙方都有利。在工作組的報告未出爐之前,美軍在中國附近海域的高強度活動,可以視爲暫時的,後續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不過,這位退將認爲,研判美國對中國的政略和戰略時,要掌握一個基本面,就是美國全政府和全社會對中國的敵視,在中國崛起的過程中是不變的,尤其在軍事領域。可以說,美國把軍事戰略作爲當務之急,突出對中國軍事這條主線,中國要警惕了。
今後的情勢將如何發展?美國的做法是”謀定而後動”。
聽衆朋友們,您現在收聽的是自由亞洲電臺的「軍事無禁區」欄目。我是欄目主持人亓樂義。謝謝大家收聽。下次再會。
撰稿人/亓樂義
(本節目主持人爲長期關注兩岸和印太軍事安全事務的軍事評論員,文章代表評論員個人觀點及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