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烏坎村民:選舉回顧與當前訴求

(自由亞洲電臺“心靈之旅”訪談節目主持人張敏採訪報道2012,03,10)

2012.03.13

*烏坎村民選舉和今後維權走向受到海內外關注*
3月3日、4日,中國廣東陸豐市烏坎村村民兩輪投票,首次“一人一票”選出村主任、副主任和村委委員。烏坎村去年的土地維權活動和這次選舉,以及今後土地維權走向備受海內外關注。

去年12月20日,烏坎村民持續了三個月的維權抗議事件在舉世矚目下,當局作出某些讓步。今年2月以來,烏坎村選舉再次引起海內外聚焦。

*從選出“選舉委員會”到兩輪投票選出新的“村委會”*
2月1日村民投票選出“選舉委員會”,爲3月初選民“一人一票”選舉村委做準備。
此前,當地共產黨組織任命抗議事件的後期帶頭人林祖鑾爲新的村黨總支書記。現年67歲的退休商人林祖鑾是1月15日被當地黨員選爲新任黨總支書記的。

3月3日,烏坎村民投票選舉村委會。登記選民8,363人,發出選票
6,899張,收回6,812張,投票率達到81.45%,選舉當天揭曉。

第一輪選舉,新任黨總支書記林祖鑾先生以6,205票當選村委會主任;另一位維權活動帶頭人楊色茂先生以3,609票當選副主任。
因爲村正副主任當選要求“雙過半”(投票者佔選民一半以上,得票要佔投票者一半以上),第二天,也就是3月4日進行第二輪投票,在第一輪當選但沒有過半的村委中,再選另一位村副主任。在維權活動中曾被抓捕的年輕村民洪銳潮先生當選。另外四位當選村委是孫文良、張建城、莊烈宏三位先生和陳素轉女士。

*村民楊先生:林祖鑾一身二任不那麼妥當,但法律沒明確規定不可以*
在烏坎村兩輪選舉揭曉後的3月5日,我採訪了幾位烏坎村民。
第一位接受採訪的是楊先生——

主持人:“請問您覺得選舉整個程序都是很公平透明的嗎?”
楊先生:“是啊。”

主持人:“您對這個選舉結果怎麼看?”
楊先生:“應該說比較成功吧。”

主持人:“我們看到黨總支書記林祖鑾還是兼任了村主任,對於常說的“第一把手”現在是一身二任,您怎麼看目前這種狀況?
楊先生:“我認爲還是不那麼妥當,但是法律沒明確規定一定要黨(總支書記)和村委分開,我們也不能違背法律呀。”

*楊先生:林祖鑾和楊色茂配搭,應該是配合得非常好*
主持人:“從競選、拉票過程中,您覺得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對村民的引導,您觀察這方面妥當不妥當,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楊先生:“我認爲,正常的拉票……比如說‘不要有廢票’之類的拉票,是正常的。我們也沒有權利干涉人家去拜票。其他的,有些在拉票、走訪那麼多家的,也是正常的,至於有一個半個賄宗族的問題,也沒成功。
我當時預料選出的人,(現在結果)和我的預期差不多。”

主持人:“楊色茂是在投票之前幾天宣佈參選的?”
楊先生:“29日他宣佈參選。”

主持人:“投票日是3月3日,提前3天。在離投票日這麼近的時候他才宣佈參選,給選民考慮的時間比較短,您覺得這對選舉結果有沒有什麼影響?”
楊先生:“當然有關係了。他參選應該有信心想上的嘛,如果他不參選,那就會有另外一個人了,就不同嘍。
選前我就這麼預料的,如果他參選主任或什麼,他都有一定的支持率。後來他參選副主任,這樣就有兩個(與參選正主任的林祖鑾)過半;如果都參選正主任,可能就沒人過半。”

主持人:“要參選主任還是副主任,參選時就明確表示嗎?”
楊先生:“是。他當時什麼都不想參選了,後來由於某些問題,他就參選了。現在這樣的結局算爲最好的了。因爲林祖鑾在鄉里中應該是德高望重了。但是楊色茂敢於承擔一些事情的責任。兩個人配搭的時候,應該是配合得非常好嘛。”

*楊先生:在監督下一人一票選出村委會是第一次,村民認可*
主持人:“現在村主任和委員都已經確定了?”
楊先生:“確定了。”

主持人:“每位當選者都向村民發表談話表示今後的打算了嗎?”
楊先生:“當選後有見面會,與大家見面,當時都沒容說話,只有新主任林祖鑾說話。”

主持人:“村民是不是普遍認爲,以這種選舉方式產生村委會,在這個村子裏第一次,大家是不是都認可這樣的說法?”
楊先生:“現在村民大致都是這樣認可。這個一人一票的投票,你不承認也得承認。不因爲你一個或個別人反對就要解除這個村委會,那是不可能的。因爲中間有省工作組,還有汕尾、陸豐市,還有東海(音)鎮的政府,還有我們村黨總支,一直都在監督。如果出現任何紕漏,會馬上糾正。因爲工作組的人來得很多。我們依法依規,不是亂來的。(笑)”

主持人:“在這個過程中,外國記者、國內記者都能自由到達烏坎村來觀察選舉嗎?”
楊先生:“有中國簽證的,應該是可以進來。”

主持人:“您是說有正常簽證的外國記者都能進來,沒有阻擋是嗎?”
楊先生:“沒有阻擋他們。”

主持人:“據說美國駐中國領事館也有外交官來觀察選舉,這消息是確實的嗎?”
楊先生:“有啊,我聽說是進來了。當時我也太忙,很少出去看。我聽人家說美國領館人有進來。

*烏坎村近幾個月維權回顧*
2011年,烏坎村由於土地被村委會成員私下倒賣,耕地大幅度減少。村民代表以往兩年十幾次上訪得不到解決。2011年9月21日,三、四千村民到陸豐市政府請願。問題仍然得不到實質性解決。此後烏坎村爆發了多次示威和警民衝突。
12月9日起,村民每天在村委會附近集會示威,並遊行去陸豐市政府,與警方衝突對峙。9日當天,汕尾市政府把烏坎村民申訴定性爲“與境外機構、勢力和媒體有一定關係,把問題無限放大”,村民表示只是土地問題的訴求。
當天中午,村民薛錦波等五人被刑事拘留,三天後,薛錦波死亡。官方驗屍結果與受害家屬探視後認定的情況大相徑庭,家屬和村民要求追查死因,民情更加激憤。

12月20日,政府官員派代表進烏坎村與村民代表臨時理事會談判,才使局面緩和下來。

*楊先生:土地被賣,好像我的家被賣,土地不要回來,民心難平*
我問村民楊先生:“現在選舉已經結束,結果也出來了。作爲村民,您對新當選的村委會有什麼期待?您希望他們最早、最先、最重點處理什麼問題?”
楊先生:“作爲村民來說,當然希望把我們被盜賣,倒賣,賤賣,或用賄賂方式賣出去的土地,要回來。誰都這樣想。”

主持人:“有沒有什麼爭議呢?”
楊先生:“村民想把土地要回來,然後怎麼分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爲那些賣出去的土地,比如說那些盜賣的土地,賣掉了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一定要要回來,不要回來民心難平。好像是我的家讓你賣掉,我都不知道。”

*楊先生:薛錦波的女兒曾表示參選村副主任*
主持人:“關於薛錦波的女兒曾經參加競選演說,後來情況怎樣?”
楊先生:“她要參選副主任。我認爲比較還幼稚。村民還是減少她一點壓力,如果她當選,責任比較重大。票額不高。”

主持人:“有消息說她表達參選之後,工作就沒有了,有沒有這回事?”
楊先生:“她是教師,就保職停薪來參選,不是工作沒有了。”

主持人:“現在她還可以回去做教師嗎?”
楊先生:“應該可以。”

主持人:“薛錦波的遺體始終沒有再運回村裏,只是運到安葬的地方,距離你們村還有一段路,是嗎?”
楊先生:“那是一個公墓園。情況我不知道,當時我出差了。”

主持人:“關於薛錦波,無論村民還是他家人,現在還有沒有什麼公開表達的要求?”
楊先生:“這個事情,他的家人願意怎麼做,作爲村民也沒權利去幹涉。家人都已經同意了。”

主持人:“後來到底給了他家人多少錢?”
楊先生:“這個我不知道。別人說的我也不好說。”

*楊先生:我們取得了階段性勝利。我四十六歲,以前從來沒投過票*
主持人:“烏砍村民經過這麼長時間努力,現在初步有了這樣一個結果,投票選出村委會,您怎樣看這樣一個結果?村民所付出的,與現在所得到的,您怎樣評估評價呢?”
楊先生:“應該說我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給了我們一個人權,當時我們都沒有什麼人權。選舉權都沒有,還有什麼人權不人權的。《村民組織法》說我們有一人一票的權利,之前沒有這個權利呀,現在終於有了這個權利嘛。”

主持人:“從十八歲到現在,您已經有多少年有選舉權?您記憶中投過票嗎?”
楊先生:“沒有,沒投過。我今年四十六週歲,從來都沒有投過票。”

主持人:“也就是說,二十八年,您第一次投票選舉村委是嗎?”
楊先生:“是。以前都是一些人在暗箱操作。工作組已經查出來了,就是他們54個人投的,其他人都沒有投票的權利。公佈選民名單是有的,但是也沒說什麼時間投票,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就說投了。
這次是公開投票,一人一票。進會場靠登記名單,如果一個人來,沒有委託,就給你一張區參選證。如果你有委託,就發給你最多一個人四張區參選證,然後去換取那些選票,進到會場祕密投票箱那裏,隨便你願意寫誰就寫誰。你可以寫自己,也可以寫別人。”

主持人:“請問選人民代表、政協委員的選舉您有沒有參加過?”
楊先生:“沒有。”

主持人:“關於這次選舉,您還有想補充的嗎?”
楊先生:“我認爲這次選舉是我們的一次勝利。有了這個第一次,中國農村會不會慢慢像我們這樣,走向一人一票的投票?”

*楊先生:擔心土地要不回來會鬧起第二次悲劇,沒土地,住太空去?*
主持人:“到目前您有沒有什麼擔心的,或者還不能完全放下心來的事情?”
楊先生:“這個很難說了。比如說那些土地要不回來,那就會鬧起第二次悲劇,就會擔心了。現在也不知道土地能不能拿回來。我還蠻有信心的,我相信在世界關注下,烏坎會變得一天比一天好。”

主持人:“您看村民的決心到什麼程度?假如土地拿不回來,烏坎村民考慮到過去一段時間走過的路,他們會怎樣,現在還是問號呢,還是會繼續努力要土地?”
楊先生:“應該會要。這個關係到農民的生存,代代子孫的生存,不是說我現在這一代可不可以沒有土地,沒有土地我的子子孫孫就要住到太空去了。如果我們沒有土地,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不要說耕種,連宅基地都沒有,就要住太空了,要不然怎麼辦?”

*李先生:選舉公平,林祖鑾一身二任擔子重,我還挺滿意*
我採訪的下一位村民是李先生——

主持人:“請問您覺得這次選舉公平嗎?”
李先生:“我感覺行,很公平。”

主持人:“對林祖鑾先生又作黨總支書記,又作村主任,一身二任,您怎麼看?”
李先生:“他擔子比較重一些,但是我還挺滿意的。”

*李先生:參選人的自薦與三份“承諾書”*
主持人:“楊色茂作副主任,是在選舉的時候都就要宣佈‘我要競選的是正主任’、或‘我要競選的是副主任’還是本人並沒有講清楚具體職務,只是看最後投票結果,看票數決定?”
李先生:“本來就有‘自薦’的。林祖鑾就是自薦主任,楊色茂是自薦副主任。要有書面的‘自薦’,按自薦的職位當選。‘海選’的時候,選出兩個(正副主任),五個村委。第二次再選,五個村委候選,選出(另一個副主任)是洪銳潮。”

主持人:“到目前爲止,當選的人向公衆有什麼承諾?有幾個人作了表示表達?
李先生:“他們都有各自的承諾。他們參選,我們都規定要填‘承諾書’,包括《競職承諾書》、《創業承諾書》還有《辭職承諾書》。三個步驟讓他們填。”

主持人:“您能講講‘承諾書’有什麼項目,他們當選以後填還是競選前填?”
李先生:“他們自薦後要參選時就開始填了,等於是當選的時候你要當官了,這個承諾書就有效。如果沒當選,這承諾書就沒啥用。”

主持人:“是所有參選者拿到同樣的承諾書,還是主任有主任的承諾書?副主任有副主任的承諾書?有幾類?”
李先生:“《競職承諾書》裏填,你竟職主任還是副主任?《創業承諾書》,填在你當選後,你第一想到的會爲烏坎做出什麼事情來?把設想在《創業承諾書》上寫下來。還有《辭職承諾書》,如果你違反了法律啊,對村民不利啊,或者村民有什麼不滿,這個《辭職承諾書》就可以拿出來,這樣……”

講到這裏,電話突然中斷,再撥打,就沒有能夠打通。

我採訪的下一位村民是洪先生——

*洪先生:心情很好,第一次投票,選舉公開透明*
主持人:“抱歉這麼晚給您打電話!我想知道,選舉結果出來後,您是什麼樣的心情?”
洪先生:“心情很好。”

主持人:“您是第一次投票嗎?”
洪先生:“我們長這麼大第一次投票。第一次這麼公開發我們選票。”

主持人:“選村委您是第一次投票,選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您選過嗎?”
洪先生:“沒有沒有,根本沒有過。”

主持人:“從18歲您就有選舉權了。您從18歲到現在有多少年了沒參加過選舉,沒投過票?”
洪先生:“十多年了。”

主持人:“您看現在選舉結果公佈了,您覺得整個選舉是公開透明公正的嗎?”
洪先生:“是。公開透明。”

*洪先生:期待把以前村官賣的土地討回來*
主持人:“您對新當選的村委會有什麼期待?”
洪先生:“期待以前村官賣的土地怎樣給討回來。”

主持人:“和您一樣有這期望的村民多嗎?”
洪先生:“肯定多啦。這個村的土地全給他們賣掉了。”

主持人:“賣掉的土地加在一起有多少?”
洪先生:“好多。幾萬畝。”

主持人:“你們村裏一共有多少畝耕地?”
洪先生:“好多,都給他們毀掉了。水田有幾千畝,毀掉了,現在就沒有了。”

主持人:“水田有幾千畝,加上其它耕地共有幾萬畝,是嗎?”
洪先生:“沒錯,沒錯。”

主持人:“現在剩的還有多少?有多少還在作農耕田,多少人還在種田?”
洪先生:“土地肯定沒有多少了,農耕田很少。種田的沒有了。”

主持人:“這次選舉結果出來以後,您還有什麼擔心和憂慮嗎?”
洪先生:“……”

電話信號不好。對方先沒回音。後斷續。
洪先生:“我最擔心的……”

主持人:“您最擔心什麼?喂——”
電話又斷了。再撥通。
洪先生說:“怎麼打不通呢?”

*洪先生:最擔心是不知賣土地的貪官有沒有抓,土地能不能要回來*
主持人:“您剛纔說最擔心的是什麼?”
洪先生:“最擔心是現在還不知道村官貪官賣土地的有沒有抓,土地還沒有回來。我們這地方貪官賣土地的是太多了。”

主持人:“賣土地的村官離開村子有多長時間了?”
洪先生:“去年9月份,20日就看不到了。”

主持人:“他們的家人親屬還在嗎?”
洪先生:“家屬也看不到,可能在別的地方住了。”

主持人:“他們的家還在,家沒有搬是嗎?”
洪先生:“家還在村裏。”

主持人:“那些作官的本人到哪裏去了?”
洪先生:“不知道。”

主持人:“有沒有關於他們下落的消息?”
洪先生:“聽說被扣留了,沒有公開。說來說去,說抓到了,沒有審……嘿,現在還沒有什麼結果。”

主持人:“村民都相信他們被抓到了嗎?”
洪先生:‘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沒有公開,人家也看不到。”

*洪先生:薛錦波遺體沒回村,弔孝的八千多村民未被允許參加葬禮*
主持人:“這次關於薛錦波的女兒參選的事,後來她沒有當選,您怎麼看這事情?”
洪先生:“她要參選副主任,她年紀還小。第二天要選的時候,她就說不要(參選)了。如果要選起來(選上),怎麼擔起這個太大的責任?”

主持人:“她多大年紀?”
洪先生:“可能二十一或二十二歲。”

主持人:“她是個教師,對嗎?”
洪先生:“小學教師,在別的地方(任教)。”

主持人:“她能再回去工作嗎?有沒有什麼問題?”
洪先生:“工作沒什麼問題。”

主持人:“薛錦波的遺體到底沒有回到村子裏,是嗎?”
洪先生:“沒有。”

主持人:“那薛錦波的遺體交還家人,是在什麼地方作交接的?”
洪先生:“是在海豐縣。”

主持人:“離你們村子有多遠?”
洪先生:“差不多七十公里。”

主持人:“薛錦波下葬的時候,村民想不想去,能不能去?”
洪先生:“村民想去,不一定能去。(規定)說不超過一百人,不管你是親人朋友還是代表,總的一百人。”

主持人:“實際上當時聽說薛錦波死訊之後,你們村裏弔唁他,參加的有多少?”
洪先生:“去年給他弔孝的有八千多人。”

主持人:“後來村裏有多少人蔘加了薛錦波的下葬儀式?”
洪先生:“他的兄弟、老婆孩子,可能也就有十來個人去,記者也不能上去給他(官方)看到。聽去參加的人回來說這種事情。”

主持人:“現在還有沒有人提薛錦波死因這件事情?”
洪先生:“現在沒有了。搞定的,現在也沒什麼說。最遺憾的沒有回到家鄉,沒能給他弔孝,送他上路。以前那些(表示)要送他上路的人,沒有這個機會。”

主持人:“薛錦波下葬的那塊墓地叫什麼墓地?”
洪先生:“以前他被抓去,是抓到汕尾,聽說死的時候送到海豐。後來給他家錢,兩方講好了,才送到陸豐,現在下葬在陸豐。”

主持人:“你們村裏正常死亡的有沒有埋在陸豐的?”
洪先生:“沒有。很少的。”

主持人:“你們烏坎的人如果村民過世,通常附近有地方下葬嗎?”
洪先生:“我們這裏沒有火葬的,全部土葬。村裏有墓地。”

主持人:“墓地夠用嗎?緊張嗎?”
洪先生:“墓地夠用。”

*洪先生:村民要求抓起貪官、討回土地,否則肯定上訴上訪*
主持人:“您現在回想烏砍村民所做出的努力,到目前這個結果,您心裏怎麼想?”
洪先生:“結果比較好。”

主持人:“對前景有什麼希望和擔心?”
洪先生:“擔心這種事情也擔心不了啦。如果把貪官抓起來,土地討回來,是我們村老百姓最好的希望。”

主持人:“假如達不到村民的希望和要求,您想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洪先生:“達不到我們村民的要求,就要上訴上訪。”

主持人:“是一定發生,還是可能發生?”
洪先生:“肯定要發生的。沒有的話,土地就白白丟出去了。肯定要上訪的,肯定要討回來的。”

主持人:“爲什麼呢?”
洪先生:“我們家鄉的土地都給人家賣光了,我們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分到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土地白白被人家毀掉、賣掉了,我們的下一代,像我的兒子,要去哪裏住?土地是我們人類的生命資源。好像以前日本霸佔我們中國的土地,跟人家拼命,拼命到底。現在貪官給賣掉收掉,我們現在就是這個意思了。謝謝你!”

主持人:“謝謝您這麼晚接受我的採訪!因爲時差,我打電話太晚了,抱歉!”
洪先生:“謝謝對我們的關心。”

以上自由亞洲電臺“心靈之旅”訪談節目由張敏在美國首都華盛頓採訪編輯、主持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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