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憂思錄:西部洪災問題多多

近日中國西北、西南洪災嚴重。陝西、四川、重慶、貴州、湖北、廣西都出現洪水。已死亡三百余人,受災人口三千余万。隴海鐵路因西安灞河橋倒塌而中斷。重慶南桐煤礦因河水暴漲河水穿透礦井而被淹。漢中佛坪縣千余名正在集中縣城參加升學考試的初中學生被洪水圍困而中斷考試。陝西長安縣青岔小學的三層教學樓被洪水徹底沖毀只剩下校門。總之,這次洪水災情慘重,牽動港澳台和大陸各界民眾的心。香港各界已籌集救濟物資赶運災區。災民值得同情,為搶救災民而犧牲的英雄應該稱頌,為搶險救災不畏艱難困苦的官兵必須表彰。洪災是暴雨引起的,屬于自然災害。但是了解這些地方地理環境狀況的專家認為,暴雨固然是這次洪災的原因,但長期以來存在的各种嚴重環境問題更是引發這次災害的首要因素。因為西安一帶正常年份6月的降雨量為約50毫米,這次6月8日至9日的降雨量也僅是40∼50毫米,本來并不太特殊,但灞河橋被洪水徹底沖垮了。重慶南桐煤礦位于四川盆地南緣,與貴州省相鄰,本來就是多雨的山區,地理學叫"川南暴雨區",年降水量一千多毫米。"蜀犬吠日"的成語早已說明四川盆地的多雨。正常年份,進入5月就是雨季,日降雨量一、二百毫米是平常事。西部地區這次降雨過程從6月8日已經開始,重慶南桐煤礦發生河水從河床底下穿透礦井的事發生在6月13日上午10時多。這些都表明自然界并沒有很特殊很反常。雨不是太大而形成大洪災的根本原因在于近數十年森林植被毀坏的多,种植的少。有專家詳細調查過黃河長江中上游的水土流失,認為森林植被被大量砍伐是水土流失嚴重的主要原因。他很形象地形容,現在破坏森林植被是"五斧齊下":第一斧是老百姓為了种糧食糊口而在山坡砍伐森林墾荒种田;第二斧是地方政府為財政收入出賣木材而大肆砍伐森林;第三斧是老百姓為燒柴做飯取暖而遍地砍樹割草;第四爺是道路工路、礦山開采而亂砍亂伐;第五斧是過度放牧引起草地、草坡退化而成童山濯濯的不毛之地。上面提到的陝西漢中市佛坪縣千多名中學生被洪水圍困的事。漢中市位于秦岭山地,自然條件不錯,年降雨量約1000毫米,森林茂密,土地肥沃。三國時諸葛亮就是憑籍漢中的自然環境优勢與曹操對峙的。近數十年,秦岭的森林植物被大肆砍伐,賣木材成了地方政府最大的財政收入。樹少了,草也少了,沒了植被涵養水土,下一點稍大的雨就洪流滾滾,下雨才几個小時就出現洪峰甚至發生泥石流、滑坡、崩塌。据陝西報紙報道,6月8日下午才開始下雨,9日上午11時陝西省已有18條河出現洪水,西安灞河鐵路橋也是在9日下午3時就被洪水沖垮的。位于秦岭北坡的陝西長安縣青岔小學校舍甚至在下雨几個鐘頭後的6月8日深夜就完完全全的被洪水沖得不見蹤影。從這些現象已可知道由于沒有森林植被涵蓄水分,下几個鐘頭的中雨就已洪水成災。陝西的黃土高原現在已基本無樹,草地被村民割去燒火煮飯了,不少地方森林覆蓋率只有百分之几,又怎能不出現嚴重的水土流失!長江中上游長期以來都是我國除東北大興安岭之外最大的林區,20世紀50∼60年代森林覆蓋率達30∼40%。到1986年調查,森林覆蓋率僅有10%,水土流失面積已由1957年的36.38万平方公里擴大為73.94万平方公里。正是因為森林植被的被破坏,長江的洪災發生頻率已由民國初年的約5年一次,近年發展到平均1.6年一次。雖然1998年長江大水後國務院已下令停止砍伐林木,但"十年樹木"也得十年八載才有林木生長,更何況下面官員擅于陽奉陰違,砍樹賣錢很積极,要他种樹則只會報大數,种了十棵就虛報一百棵,而且种的都是速生經濟林,而不是生態林,將來對改善生態環境功效不大。這次洪災發生的一些事故更主要是人為責任。例如重慶沙坪壩垃圾場40万立方米垃圾下雨後從山頂崩塌滑下數百米壓倒山下面的兩間小工厂,當場壓死10人,4人受傷。這純屬人為責任事故。有點常識的人也不會把垃圾場建在山頂。不必說崩塌會壓死人了,平時也垃圾臭水臭气污染環境,為害百姓。這些市長、局長不知是怎樣選址建垃圾場的。總之,這次西部洪災暴露了許多問題,大部分與人為責任有關,下雨只是誘發災害的導火線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