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憂思錄:生物入侵成了環境新問題

近年,生物入侵成了環境新問題。不少引進的植物,已經出現失控,成為環境災難。最典型的例子是水葫蘆和大米草。

水葫蘆是1901年從南美洲引入的一种觀賞植物。初時人們覺得水葫蘆粗生易長,在水面上自由飄蕩,為池塘、湖泊增添綠色,既不用施肥,又不須管理,因而頗受贊賞。20世紀50年代提倡大量養豬,農民發現水葫蘆可以作為豬飼料。种水葫蘆成本低,生長快,雖然作為飼料營養价值不很高,但農民沒錢買飼料。當年糧食十分緊缺,連人還不夠糧食吃,那會用米喂豬。水葫蘆可用作豬飼料,正合農民不用花錢買飼料的需求。豬是雜食動物,不論什么動植物,它都張開大口大吃特吃。水葫蘆雖然不如糧食好吃和有營養,但豬還是愛吃的。因此政府大力推廣水葫蘆的种植,從此水葫蘆在南方多池塘河沖的地方大量繁衍。

到了90年代,糧食多了,農民養豬也講究效益了,養豬戶嫌吃水葫蘆豬長得慢,肉質差,賣不了好价錢,因而紛紛改用工業化生產的專門飼料,水葫蘆成了沒什么人要的東西。可是水葫蘆是一种极容易生長、繁殖的植物,長得极快,過去被農民撈作豬飼料時已經是越長越多,現在沒人撈沒人割,很快就長滿池塘、河沖,加上近年人們大量向水中排放含氮含磷的工業廢水和生活污水,水体富營養化,水葫蘆更是瘋長,有些已經嚴重到塞滿河沖,妨礙航運與水流。

有几個數字可以具体地反映近年水葫蘆的瘋狂生長情況:1975年廣州水上環衛隊平均每天只撈到0.5吨水葫蘆,1985年增加到5吨,1995年增到50吨,今年竟然達平均每天500吨,為20多年前的一千倍。澳門的前山河與珠海市相通,近年珠海市的水葫蘆不斷增加,把澳門與珠海之間水域堵塞, 角F澳門的大患。上海更嚴重,今年3月1日上海市政府發布通告,要求"三到五年內基本解決全市河道水葫蘆危害",并成立了專門機构。10月16日,上海市水務局發布了第1號水葫蘆壓境的警報。上海市市容環境衛生局水上管理處長說,"今年1至8月,上海的水葫蘆約有184萬吨,目前已打撈約60萬吨,整治任務仍相當艱巨"。僅溫州市每年的人工打撈費就達1000萬元。估計為整治、打撈水葫蘆,全國每年要花費數億元。由於水葫蘆瘋長,滇池成了臭水塘,原來有16种高等植物,現在只剩下三种了。

大米草的引入和肆虐是另一個典型事例。20世紀60年代,南京大學生物系一位教授認為大米草是一种很易生長繁殖能保護海灘的植物,大力推荐給江蘇、浙江、福建等省市在沿海灘涂种植,初時确是起到固灘護岸的效果,全國先後有一百多個沿海縣市栽种。可是,這种禾本科米草屬的大米草籽可以隨海水或借風力傳播到鄰近縣市的海灘,而且以其特別強的繁殖力見土就扎根,以几何級數的速度在自然繁殖擴散,很快就遍布許多縣市的大部分海灘。

大米草的過度繁殖,過高的分布密度,使沿海養殖的貝類、蟹類、魚類、藻類生物缺氧窒息死亡,不少水產品受到毀滅性打擊,造成极其嚴重的生態災難。福建一些縣市,一年就減少收入數億元。有專家估算,這些引進的有負面作用的生物入侵,每年直接經濟損失達574億元。

像水葫蘆、大米草那樣的不恰當引進或隨著商品、人員交往而來的入侵生物,已有上百個品种。不只沿海地區有,內地也同樣有,例如四川西部的大涼山地區,近年從東南亞經云南傳入一种毒草紫莖澤蘭,這是一种原產於中美洲的灌木,植株高1至2米,根系是繩索狀,十分發達,它侵占草地、林地、農田,與牧草、庄稼、苗木爭水、爭肥、爭陽光、爭空間。專家調查發現,被紫莖澤蘭侵占3年後的草地几乎完全失去放牧利用价值,而且家畜吃了會中毒,人接触了會引起皮膚炎,當地農民稱之為"爛腳草"。大涼山地區經濟落後,現在還主要靠農牧業為生。紫莖澤蘭的入侵,使當 a農民雪上加霜。總之,有害入侵生物已成中國的重要環境問題。最可怕的還是目前還不為政府認識和重視,沒有防范、治理措施。專家呼吁,傳媒要大聲疾呼提高國人的認識,把生物入侵提到保護環境的議事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