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6月4日凌晨一點多,在天安門廣場的西邊,人民大會堂南口,一名只有17歲的中學生被中國政府派出驅散廣場示威者的戒嚴部隊就地槍殺。這名因為要求民主,反對貪污腐敗而送上了寶貴生命的學生叫王楠。
王楠的母親,天安門母親的成員張先玲,忍痛為大家敘述了從她失去儿子的前後經過。
事件的發生是在1989年6月3日晚晚上11點多,北京的中學生王楠离開了家,帶著相機和一個騎電單車的頭盔,騎著自行車向著天安門方向開去。而這是他最後一次离開他北京的家。
張媽媽說,最早當學生運動高潮的時候,王楠曾經率領學校學生游行,支援在天安門的大學生。他希望在支援他們的斗爭的同時,能為爭取民主盡一分力量。王楠都曾向張媽媽表示過,學生運動是歷史進步的先導,他不可能不關心。
當時的張先玲只會叫王楠不要管閑事,叫他將自己的書讀好,因為他很快就要考大學。不過,最後王楠仍然是堅持著自己對民主的理念,沒有聽從母親的話,偷偷地瞞著張先玲帶著相機跑到天安門去照相。他一直都喜歡照相,他希望將這歷史性的時刻記錄下來。
據張媽媽估計,當日王楠是從海灘那邊騎自行車往天安門,希望從南池子北口進入廣場,不過他沒有能夠穿過廣場,因為戒嚴部隊已經開過來了。
經過十多日,張先玲終於在6月14日找回王楠的尸体。當時他頭上札有繃帶,眼鏡被打破了一片,明顯是曾經被人救過。不過,後來過了很久,張先玲才知道,王楠所就讀過的學校曾經接過一個自稱姓吳的醫生打來的電話,吳醫生向他們表示,他是北大協和聯合救護隊的,曾經搶救過王楠,並說王楠是在3點多的時候在南長街南口死亡的。
張先玲對於這個消息仍然不滿足,她想要更進一步的資料,之後張先玲經過多种途徑,才聯系到這名醫生和几個學生,他們都是曾經參與搶救王楠。他們告訴張先玲,當他們發現王楠的時候,他心口還有一點溫暖和細微的心跳,當他們知道王楠的學生身份後,便要求戒嚴部隊讓他們運送他去醫院進行急救。
戒嚴部隊的士兵就找來了一個上校軍官,當軍官看到學生証後,也表示同情。不過,他卻表示送他去醫院是沒有可能的,叫他們就地急救。但子彈是從左前額打進王楠的頭部,然後由後面出來,所以血流得很多,而且流的時間也已經很長。他是一點鐘中彈,三點多鐘去世。而他們找到他時已經是兩點多。如果不能去醫院急救,就沒有救活的希望,可是戒嚴部隊的軍官始終不讓他們出去。張先玲認為他們都是接到命令,就是死去的也不能抬出去。
據張先玲表示,人民大會堂和附近的長安中學外,原先都是有樹和草坪的,六四以後就改建了磚地。從一個是六四時失去了丈夫的家屬口里聽過,這里曾經埋葬過人。不幸地是,那位家屬到現在仍然未找到其丈夫的尸体,但是據這家屬表示,她從她丈夫一個在大會堂工作的朋友中,知道大會堂外曾經挖出過尸体。所以張先玲就更加肯定這個消息。
事後在她繼續不斷查找當日實際情況時,有一些目擊者告訴她,王楠死時的情況,當時戒嚴部隊正向他們那邊開槍,而王楠亦正在照相。被子彈擊倒時,他仍然做出一個"V"字的手勢,在旁邊的人看到這情況,想馬上去救他,但被沖過來的戒嚴部隊阻止,並對他們說,誰去救他就打死誰。就這樣,王楠沒有被救出來,被戒嚴部隊拖到街道上,因流血不止而死去。
張先玲表示,這些种种的事實都足夠証明,當日天安門廣場不單止有部隊開過槍,更有因被擊中而又不能送到醫院救治的遇難者被當局就地埋葬。她算是很幸運地找回王楠的尸体。但據她所知,仍然有20個人到現在還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們都變成失蹤者。
雖然到目前為止,中國政府未在此事件上作任何的交代,但是張先玲相信,早晚能夠真相大白。政府,有責任同他們對話。何況事件已過了15年了,是應該解決這問題的時候了。她重申,他們反對暴力,但是他們將堅持斗爭,他們必定會將事情堅持到底,為他們的孩子申冤,為所有的死難者申冤。(李君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