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懋書評】歐陽詮、白曉雲合著的《胡溫之劍——打賈掃黃誰是最後贏家？》

中共召開十七大之後，胡錦濤、溫家寶的權力基礎得以再度穩固，「胡溫新政」進入新台階，不用只顧台上的權力平衡游戲，而且兼顧台下的接班人培育工作。黨政系統的重點交班程序啟動，習近平和李克強等人進入權力核心，從中可以看出改革開放以來中共第四代領導人的端倪。有分析認為，經過十五大、十六大，再經過剛召開的十七大，「領導人權力終身制」逐步退出歷史舞台，相對制度化、常規化的中共領導人禪讓模式正在形成。

十七大結束後，在10月22日，胡錦濤偕同新一屆中央政治局常委與中外記者見面，並且發表講話；他在面向中外記者時表示，中共會堅決做到「清正廉潔、克己奉公」。後面八個字可圈可點，胡錦濤在如此重要的場合這樣說，難免讓民眾聯想到，今天中共上上下下的當權者裡面，究竟幾多人真正做到「清正廉潔、克己奉公」？如果不受權力制約，中共當權者又談何「不斷提高領導水平和執政能力」？

何良懋今次同聽眾朋友評介的這本新書，就是由歐陽詮、白曉雲合著的《胡溫之劍——打賈掃黃誰是最後贏家？》，由紐約的明鏡出版社於香港出版，發行短短三個月就出了第三版，正好反映出，本書作者所討論中共的「清廉度」這個主題，極受關注。

這裡必須先解釋一下，書名副題中的「打賈掃黃」，並非指打擊假貨和掃蕩黃色事業。本書副題「打賈」中的「賈」，是指與遠華集團走私案主要嫌犯賴昌星有千絲萬縷利益關系的前福建省委書記賈慶林。「掃黃」中的「黃」，就指陳良宇案中的關鍵人物、已故前上海市長黃菊。

黃菊在今年6月2日病逝，自從1986年以後，黃菊獲當時掌政上海的江澤民提拔而步步高升。年前中央決心整治上海官場不正之風後，被外界視為「上海幫」靈魂人物的黃菊，一度在傳媒視野「失蹤」。但今年3月初兩會期間，他帶病與會。此後不再露面，直至6月初因病不治，成為30年來第一位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位置上病逝的高官。

據本書作者在頁159指出，「上海幫」貪腐集團的特點，在於把官商勾結轉到各個權勢者家庭內部去隱蔽地進行。中紀委指已經查實的前中央政治局委員、前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涉案金額超過人民幣三億元，已確認貪1.5億。又傳他的弟弟陳良軍與「上海首富」周正毅早就勾結，持有一萬股農凱股票，並擔任周正毅的副總經理。陳良宇的妻子也擁有大量農凱股票，陳良宇的兒子陳維力也涉嫌卷入上海社保案的貪污關系網，陳良宇在前秘書秦裕涉案被扣後安排陳維力外逃美國避難；而黃菊的妻子余惠文，是張榮坤擔任榮譽副會長的上海市慈善基金會副會長，這個內部「自己人」利益網非常復雜，層層扣連，且由境內向境外延伸，甚至把香港也卷了進去。

據民間說法，有人把1993年算作中國大陸「反腐元年」 ，反腐歷程至今已有14年，在胡溫上台前1993年至2002年的兩個五年間，中共處分黨員數目，後五年比前五年增加兩成半以上，數以十萬計。另一方面，最高人民法院院長蕭揚今年在人大會議所作報告指出，2006年全國審結貪污賄賂、瀆職犯罪等案件超過二萬三千件，其中涉及國家工作人員賄賂犯罪案件就有8,300多宗。

最近十七大召開期間，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歐陽淞透露，由2003年到2006年，全國共查處違反組織人事紀律的人員9,378名。何良懋據此計算一下，每年平均三千人被當局揪出涉及違紀行為並且控上法庭，亦即大約每天有十人「落網」。

本書兩位作者明言，中共目前的「大當家」注定打不贏這場反腐戰，理由是溫家寶雖曾承認要從制度入手以解決全國貪腐問題，而且說到「權力過於集中，而又得不到有效的制約和監督」的節骨眼兒，可是，作者就質疑：由共產黨調查共產黨，發文件管用嗎？另外，何良懋認為，北京不願意真正實施新聞和言論自由，只在需要打擊貪腐問題時刻才強調「輿論監督」，以官方引導新聞報道口徑打擊政敵，那未必是最徹底反貪倡廉的長期有效、持之有恆政策。

本書資料詳盡，涵蓋面闊，對中國大陸近年幾件貪腐大案著墨極多，例如「北京幫」綁架2008年奧運工程、陳良宇「上海幫」、被情婦第58封告狀信告倒的海軍中將王守業、國家藥監局局長鄭筱萸貪污案、從仕途明星到重婚犯邱曉華涉嫌貪腐案等，是了解中國政治發展的重要著作。

何良懋覺得，本書作者長於個案報道，但就缺乏系統的宏觀架構分析，例如，作者沒有從所列各類貪腐案件中總結，在中國現行政治體系裡，為甚麼總難以打破「結構性貪污」的宿命。而且，中國社會權色、錢權勾結的共犯架構，正是滋生利益輸送的「特快列車」。歸根究柢，人民的民主監察才最有效，以民主權力選任各級官員，通過定期選舉機制，讓官員不致長期盤踞崗位；加上廉政機構協助，才有望根絕當權者千絲萬縷的利益網，從而保障百姓生活。

何良懋這次書評到此為止。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