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昨非﹕卡斯特羅不相信中國能養活自己--寒山

中國領導人胡錦濤上周在訪問拉丁美洲時再一次訪問古巴﹐和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會面。這是中共領導人和卡斯特羅自90年代初國際共產主義陣營崩潰以來至少第五次會面。

古巴和中共在70和80年代曾經相互詛咒﹐但到了90年代初﹐出于共同的政治和經濟需要﹐雙方的關係發展得異常親密。李鵬和江澤民先後訪問過古巴﹐胡錦濤在1997年也訪問過哈瓦那。卡斯特羅則兩次訪問過中國。在很多國際場合﹐中國代替了蘇聯﹐在卡斯特羅的講話中成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擎天柱。這次在迎接胡錦濤時﹐卡斯特羅竟然高呼“中國萬歲”。

然而﹐卡斯特羅對中國的所謂同志感情﹐完全是出于經濟需要和國際戰略而做出的姿態。

例如在1995年第一次訪問中國時﹐他前往毛澤東紀念堂表達他對毛的敬意﹐他還對中共領導人說他非常敬重毛﹐因為毛總是站在被壓迫民族和被壓迫人民一邊。但在1966年﹐當中共和古巴公開翻臉時﹐卡斯特羅在群眾大會上曾經咒罵毛澤東是老年痴獃。在國際意識形態論戰中彼此扣帽子並不稀罕﹐但象這種直截了當的人身攻擊是很少見的﹐大概只有卡斯特羅能做得出來。我們很難相信﹐那個過去曾經惡毒詛咒毛澤東的人﹐今天會對毛澤東那具臭皮囊懷有真正的敬意。

不過﹐和卡斯特羅對中國現實問題的看法比起來﹐他究竟怎樣看毛澤東就是無關緊要的了。在卡斯特羅對中國的百般誇獎的背後﹐實際上是他對中國經濟的深刻懷疑﹐他甚至認為古巴的經濟困難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中國造成的。

在1995年訪問中國時﹐卡斯特羅和江澤民等人大談國際糧食市場問題。中國方面一時搞不清楚他的動機。後來卡斯特羅把問題挑明了。根據中國國家計委主任陳錦華的回憶﹐卡斯特羅說﹕“你們的出口商品多﹐有外匯﹐可以多進口糧食﹐你們一進口糧價就上去了﹐而古巴沒有外匯﹐價格貴了就買不起糧食﹐孩子們就要挨餓。”

這等于說古巴兒童之所以挨餓﹐是因為中國進口糧食太多。陳錦華就此專門向卡斯特羅作了介紹。陳說中國人吃飯主要靠自己﹐進口的糧食不到糧食消費的百分之三。卡斯特羅聽了以後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卡斯特羅並不相信陳錦華的解釋﹐他還是要拐彎抹角地表示對中國進口糧食的不滿。他問陳錦華中國汽車的產量。當陳錦華告訴他後﹐卡斯特羅就象給小學生上課似的告訴他﹕中國應該發展公共交通﹐小汽車多了就要建停車場和道路﹐這些都要佔用農業用地。原來在卡斯特羅心裡﹐中國發展汽車工業也會間接導致古巴兒童挨餓。

這還沒有完。卡斯特羅還要對中國人搞突然襲擊。參觀了西安兵馬俑之後﹐中國方面安排卡斯特羅訪問一家農戶﹐卡斯特羅反復問家裡人口多少﹐有多少土地﹐每年的收成﹐最重要的是糧食夠不夠吃。離開了那家農戶後﹐在途中他突然要求停車﹐自作主張走進路旁一家農戶﹐向主人詢問同樣的問題。很明顯﹐他不相信中國官方的解釋和數據﹐也不相信官方的安排。

1995年對中國的訪問並沒有打消卡斯特羅對中國農業的不信任和對中國進口糧食的不滿。兩年後﹐1997年﹐胡錦濤訪問古巴。根據胡錦濤隨同人員的回憶﹐卡斯特羅和胡大談“誰養得起中國”這個“沉重的話題”﹕“卡斯特羅婉轉地從中國的水災､阿根廷的大荳和美國的小麥﹐繞到對中國糧食消耗和生產的擔懮。他撥著手指掐算著未來世界糧食行情的走勢﹐揭示著中國實現糧食自足對第三世界國家的重要性。他甚至在宴席間﹐迫不及待地讓招待員從廚房拿來一小袋大米﹐滔滔不絕地講述利用國外先進技術﹐提高糧食加工和家禽飼養水平的經濟效益”。

從這些描繪中﹐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卡斯特羅心裡﹐中國不但依靠國際糧食市場﹐而且對這種依靠所產生的風險一無所知﹐而他不但有權利對中國人曉以厲害﹐而且有資格教訓中國人如何把農業搞上去。

1966年當古巴為了保證從蘇聯得到援助而和中共翻臉時﹐主要理由就是中共削減了對古巴的大米供應﹐卡斯特羅說中國加入了美國對古巴的經濟封鎖。看了以上中共官員的回憶之後﹐人們不由得會想﹕如果有朝一日卡斯特羅或者他的繼承人又找到一個比中共財大氣粗的後台﹐古巴會不會又以糧食問題為由向中共發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