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害怕!”是若望保祿二世當選為教宗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天國之門”在上星期六,為若望保祿二世打開;全球的天主教徒,本週五送教宗最後一程。這位在位二十六年的保祿二世,經歷過納粹同共產主義兩場極權的浩劫,他勸勉世人“不要害怕”!
將“保祿二世”為“教宗”,而不是大陸用的“教皇”,或者不是大陸所用的“約翰保羅二世”,一開始就有政治不正確的味道。不過,面對極權、納粹、共產黨,“保祿二世”一直就是“政治不正確”。
他是波蘭人,一生歷劫納粹、共產兩場浩劫,他上任教宗不久即訪問共產統治下的祖國波蘭,為對抗極權的波蘭人帶來希望,為被禁的波蘭團結工會駐入強心針。共產黨讓他回國,既是統戰,也怕他三分。在波蘭華蘇茨基廣場舉行的萬人彌撒上,教宗低聲講“祈求勇氣來臨,改革這片土地”。21年後,東歐變天,所以“不要害怕!”只有共產黨最怕他。
教宗的一生充滿傳奇,他每到一片異域,都會立即跪下親吻該國的土地;他出訪全球129個國家,甚至到過南美洲唯一共產國家古巴,唯獨就未到過中國大陸、俄羅斯和越南;1999年秋天,教宗本有望到香港,但被北京以“訪港牽涉外交問題”, 將他拒於門外。
香港民主黨前主席李柱銘在其專欄文章中講,1970年12月4日,當時的教宗保祿六世曾經來過香港訪問,他的得到當時港英政府的積極安排及歡迎。可是,香港在回歸以後,教宗就不能訪問這個中國特別行政區了,香港不是五十年不變嗎?
香港天主教區大主教陳日君說,教宗有一個遺憾,是未能到大陸。教廷估計在中國境內有數千萬的教友﹐其中不獲政府認可、要走到地下的教友有800萬之多,比官方支持的500萬更多。陳日君說,“如果梵蒂岡不和中國建交,中國的天主教徒就不會擁有真正的自由”,因此教廷一直有透過祕密的渠道與北京溝通,甚至研議一旦同北京建交,目前駐台北的大使館屆時便遷往北京。不過,大陸的領導人好似沒有興趣與梵蒂岡展開對話。陳日君說,“教廷只想(內地)教徒能得到教宗和平,完全沒有政治目的。”陳日君在懷念教宗的公開信中還講:“他走遍了全球,去探望他的子女。他的一個遺憾應該是還未能踏足中華大地,連爭取來港也沒有成功。”
對主的信徒而言,死亡並不可怕,是與天國接近了,死亡只不過是一條通往天國的門,天國之門因死亡而打開。教宗留給世人的遺言是:“人性似乎迷失了,被邪惡、自私和恐懼支配,復活的基督以愛為讚禮,給我們用愛恕囿、和好及讓靈魂重見希望。”
對苦難中的人民來講,宗教的訓勉似乎令他們的心靈得到安康,這也令得第三世界國家、發展中國家,這十幾年來,教友的人數不斷增長,而增幅最大的是非洲、亞洲和中國。不過,在中國大陸,一本由香港印發的聖經,也可以被列為是違禁品,中國天主教徒只能到國家批准的教堂祈禱,非我族類的被列為“地下教會”。

1979年,即是教”登基的翌年,他在8月19日的公開講話中,首次公開談到中國和中國教會。他說,雖然無法與中國內地的天主教徒直接往來,但內心深處,經常惦掛著他們,每天為他們祈禱,他盼望中國的教會早日享有圓滿的共融和自由。香港教區輔理主教湯漢在今期《公教報》的文章中就說,猶記得1986年,教》接見包括他的一些關心中國教會的神職人士時,教宗只對他們叮囑一句話:“不要對共產主義心存幻想!”
目前,除了新任教宗是誰?外界關心的是2003年,保祿二世“默存心中”的那位神秘樞機主教是誰?當時,教宗最後冊封31位樞機主教,但只說了30個名字。教宗從來沒有解釋為何要將這名樞機主教保密。但在一般情況下,若透露新任樞機主教姓名可能使其面臨人身威脅,教宗有此安排,尤其是該樞機主教所屬國家的天主教會受到鎮壓,在冷戰時代偶爾出現這種例子。
目前,教區的觀察家將這位“默存心中”的神秘樞機主教鎖定為三個人選:有香港的陳日君主教,還有俄羅斯大主教孔德魯謝維茨。因為教廷公開冊封陳日君可能會引發與中國的外交衝突,因為北京不承認教廷對香港教會享有最高權力。
香港教區的資深研究員林瑞琪相信:不是陳日君,因為委任不會對陳主教人身安全構成任何風險,而且根據教廷規則,有關人士必須為教廷重要部門的首長、地方教區的重要首長或重要神學家。他估計很大機會是內地主教,可能人選包括地下教會上海主教范忠良。已故中國樞機主教龔品梅亦是被秘密冊封,龔品梅曾被中共當局長期囚禁,直到1991年獲龔品梅准離開大陸移居美國,樞機主教的身分才對外公開。
而出於“時代因素”, 若望保祿二世是有史以來委任中國籍主教最多的教宗。 在任其間委任的中台澳港的主教,已超過一百人,其中有超過半數仍在各自的教區中服務。此外,他亦擢昇了三位中國籍樞機主,分別是1979年獲委任的上海教區龔品梅、1988年委任的香港教區胡振中及1998年委任的高雄教區單國璽。
天主教、基督教到中國大陸的傳道,始於唐太宗時代,第一批傳教士景教上德阿羅木,率同他的門生弟子,來到長安;元世祖至元年間,教皇特使、若望盂高維諾總主教來到北京;明朝神宗萬曆十一年秋天(即公元1583年),兩位傳道人羅明堅神父及利瑪竇神父,經過印度和澳門來到中國南方廣東的肇慶府。首先他們只是讓自己住在那里,學習中華民族的言語、文字和生活方式,並盡情地結交朋友。在傳教的同時,他們也帶來了西方的科學知識,當時很快就到了書生、士大夫階層的信任。
1583年利瑪竇神父首先來到澳門,1610年他卒於北京,在中華大地的30多年頭裡,他學會了中國人的說話和生活方式,他不單身穿儒服,戴儒冠,更容許中國信徒繼續祭祖及尊孔。在他和其他傳教士的努力下,中國的天主教徒在康熙年間曾高達27萬,將“耶穌會”(即國際性的修會組織)推向了高峰。
時至今日,經歷400多年,華人信眾超過1000萬。不過,共產黨執政之後,中國政府在50年代驅逐外國教士,中國的信徒必須前往政府認可的教堂參加禮拜,而這些教堂誓言要效忠北京,而不是梵蒂岡,但許多信徒仍私下崇敬教皇,梵蒂岡和北京宣佈斷交。而早在康熙、雍正、乾隆年間,中華大地採取了更嚴厲的禁教措施、頒令禁止傳教士在中國傳教。
中國共產黨對“教廷”有甚麼畏懼?下星期一再講。(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