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點﹕獨立候選人參選區縣人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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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北京市政府的選舉宣傳畫。(法新社2003年12月)

今年中國多個區縣都會進行人大代表選舉﹐民眾一人一票選出所屬區縣人大代表。不過﹐由於選舉法的缺陷﹐異見候選人可能被指進行非法宣傳活動被拘捕﹐有獨立候選人表示﹐在當局大力打壓下﹐要當選人大代表困難重重。請聽李建軍的專題報導。

今年以及明年,中國多個區縣都會進行人大代表選舉。而區級、縣級人大代表選舉,和村委會選舉一樣,都被視為中國基層民主的重要構成部分。因為除了村委選舉,區縣級人大選舉,是中國另一個實行一人一票直選的選舉。

而由於中國區縣眾多,因此區縣人大代表的數目相當可觀,單是北京,一百八十三個鄉,就會選出一萬多名人大代表,在市區的十八個區,亦會選出四千四百多名人大代表。根據官方新華社的報導,這次區級、縣級和鄉級人大代表換屆選舉,全國九億多名合資格選民,將會選出近二百萬名人大代表。

而在二百萬個人大代表議席中,過往幾乎全部都由共產黨員所壟斷。但今年,將會有五百名獨立候選人,參與地方人大代表選舉,挑戰共產黨派出的候選人,而其中一百名候選人,更是隸屬中國泛藍聯盟,一個認同中國國民黨的政治團體。不過,這五百名獨立候選人,在中國選舉制度的重重阻礙之下,要當選成為人大代表亦都不容易。

獨立候選人要成為人大代表,第一步是要爭取候選人資格。獨立候選人,在取得十名選民的聯署後,就可以參與人大代表選舉。

不過,在中國的人大代表選舉過程中,還要經過協商的階段,由選民代表先協商數名已經報名的候選人,然後選民先由這批已經經過協商程序的候選人中進行初選,亦即俗稱的“海選”,最後在正式投票當日,選民再由初選勝出的候選人中,選出其中一位成為當區的人大代表。

如果候選人在協商或初選中失敗,就不具備正式候選人資格,名字就不會印在選票之上。當然這亦不代表這名候選人完全不能夠參與正式選舉,選民仍然可以將這名被淘汰候選人的名字,自行寫在選票上。不過,勝出的機會就會大大減低。 在這個階段,“選民代表”到底如何產生,就成為獨立候選人的名字,能否印在選票上的關鍵。

中國泛藍聯盟召集人,本身也是武漢市江漢區人大代表候選人的文炎,就對本台粵語組記者指,這個所謂協商界線模糊,就連江漢區的選舉官員,都答不出實際情況如何。他說﹕有十個聯名推薦也不夠,還要選民小組去醞釀協商,那醞釀協商的界線在那裡?那根本是很模糊的。而選民小組由民主選舉,還是如何安排,他們說是安排,我問他們是怎麼安排,他們說上面統一安排。

本身是中國共產黨黨員,但這次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選深圳羅湖區人大代表的鄒濤,就指甚至曾經有深圳的選舉官員向他指出,羅湖區人大代表的正式候選人資格是內定,他有可能在協商過程中出局。而他亦準備,一旦選舉出了問題,他就會在他自己的選舉博客上公告天下。他說﹕曾經有個別人員這樣談過,選舉是內定,不過我也準備好了,如果選舉出現了什麼問題,我就會在我選舉的博客上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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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北京朝陽區居民與候選人見面。(法新社)

曾經以獨立候選人,當選枝江市人大代表的姚立法就指出,這些所謂“選民代表”,絕大部分其實就是共產黨的官僚,這些官僚都不按照法律規定決定正式候選人。他說﹕根據我所了解的情況,在中國百分之九十九選區,都不是按照法律上的規定,來決定正式的候選人,事實上容我說,這是共產黨決定。

如果在協商候選人,以至初選的過程中,出現不公平的情況,令候選人無法成為正式候選人,除了由選民自行將候選人名字填入選票之中,又能否透過入稟法院取回公道?

維權人士郭飛雄就指,根據現行法律,候選人遇上提名期間的一些不公平情況,是不可以入稟法院,只能夠向當地的人大常委投訴。不過,由於當局積極打壓選舉,實際效用都不顯著,他反而建議候選人,應該儘量運用傳媒的監督力量。他說﹕投訴只能找人大投訴,不過投訴的效果不是很好,你想像在今天的中國,各地都非常有意打壓選舉,全國都是,那個能夠打壓成功就叫本領,如果你投訴的同時,不斷在傳媒上,網絡上揭露,還公布實質的證據,還是會比較有效果的。

在爭取正式候選人資格的同時,各候選人都會進行宣傳,令選民認識自己,爭取支持以及法律要求的提名。不過,有心準備參選人大代表直選的人,在派發宣傳品上,亦會冒著很大的風險,隨時可能因派發宣傳品,而被公安部門拘捕。

文炎就向本台表示,江漢區的選舉官員向他們表示,如果文炎在選舉期間搞自我宣傳,就是搞西方式競選,不符合社會主義特色選舉的規定,那是違法的。他說﹕他特別強調,要我們搞清楚,武漢市不容許競選,而是按照社會主義特色進行選舉,他講得很清楚,要按照社會主義國家特色去選舉,競選是違法的。

姚立法指出,候選人印刷傳單或小冊子宣傳自己,由於法律上並無明文保障候選人自行印製宣傳品的權利,很容易被當局指為派發非物出版物,輕則罰款,重則行政拘留,令整個選舉拉票程序大為受阻。他說﹕你要宣傳自己的話,都是非常困難,因為你宣傳自己的話,例如你印發一些小資料,政府就會說你派發非法出版物,然後罰你款,甚至拘留你。

他指,就算公安不會對派發宣傳品進行干預,由於不同的單位、國企宿舍,都有共產黨的組織,而這些共產黨的組織,只要阻止候選人進入辦公室和宿舍接觸選民,都會令獨立候選人宣傳上困難重重。

鄒濤在接受本台訪問時指,他在參選人大代表前,都未投過票,連他所屬的選區,候選人姓甚名誰都不知,他指這與人大代表,特別是人大代表選舉缺乏宣傳有關,他認為人大代表的宣傳,其實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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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全國開放改革的急先鋒,廣東省本來想透過法律,確立候選人的宣傳權利,在今年五月公布的《廣東省各級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實施細則(修訂草案)》中,就寫明,候選人可以拜訪選民進行自我介紹,並回答選民的質詢,近似香港以及台灣等地選舉都有的宣傳活動。不過,有關條款,就在今年七月底,省人大常委審議有關細則的定稿時被刪去。

公開宣傳可能會被控以非法散發出版物,有些候選人就利用互聯網,鄒濤為選舉搞了一個博客,中國泛藍聯盟亦四出散發QQ號。據了解,現時中國當局,仍然未就在互聯網上,人大代表候選人的自我宣傳,作出任何的規定。他們利用互聯網宣傳,到底會不會出問題,暫時是未知之數。

雖然現時未有獨立候選人,因自我宣傳而被公安當局拘控,不過,他們自我宣傳的同時,確實需要承受一定的法律風險。

除了提名和宣傳兩關,中國人大代表直選在投票和點票過程的公正性,也是各界關注的焦點。而本台將會繼續關注這些焦點,並作出詳細的追蹤報導,請各位留意。(李建軍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