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的酸雨 -- 郑义} &> <& /mandarin/ui/ssi/navbar.mas &> 瑞典的酸雨 -- 郑义
在中国大陆,绝大多数关於酸雨的文章,都会在谈到自己严重的酸雨时同时谈到瑞典的酸雨,说瑞典的酸雨极其严重,许多湖泊都已经酸化,甚至成了清澈见底而没有生物的“死湖”。言外之意是,中国还没有这么严重的湖泊酸化现象,证明中国的酸雨还不算是最严重。对於这种说法,我一直很怀疑,今天终於有机会来实地调查、体验。 前连天,朋友们陪我游览瑞典首都斯德歌尔摩。这座世界闻名的都市当然十分美丽。站在高处望去,斯德哥尔摩市区散布在一片蓝色的湖泊中,古建筑的红墙红瓦和现代建筑的玻璃幕墙对比,一派勃勃生机。瑞典小说家赛尔玛・拉格洛夫(Selma Lagerloff)称这座城市为“浮在水面上的城市”,而据我的观察,这也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长满森林的城市”。 市政厅是斯德哥尔摩中心的建筑,在高大的红砖砌成的塔搂顶端,三个金色的王冠在阳光下闪烁,这正是瑞典王国的象征。市政厅正面的门廊外是梅伦湖,许多游人都喜欢到这里拍照留念。沿着石头台阶,我走到水边,用手指蘸起一点湖水尝尝味道,因为斯德哥尔摩是湖海交接之处,我想确认这是湖而不是海。一位当地友人见我这动作,随口说道:前些年争办奥运会时,就在我现在站的位置,市政府的官员就舀起一杯湖水,请国际奥委会官员喝下,以证明斯德哥尔摩极其优秀的环境品质。这番话使我十分震惊:在中国大陆,有哪个市政府的官员敢舀起哪条河或哪个湖的水让人喝呢?相反的例子倒不胜枚举,都是深受污染之苦的民众舀起被污染大水逼迫政府官员当场喝下去。 我约见了一位瑞典的环境专家皮特(Peter Adler),向他请教瑞典的酸雨问题。与一般的西方知识分子一样,皮特对自己国家的环境持批评态度。他首先介绍说:瑞典的酸雨是瑞典为首的、范围最大的环境灾害,特别是西部地区,有一半以上的湖泊受到酸雨之害。 我问道:据我的亲身感受,瑞典的空气很清洁,不像中国大陆,许多地方可以闻到刺鼻的二氧化硫味道,而且,中国的二氧化硫排放总量高踞世界第一,单位产值的二氧化硫排放量也名列前矛。在中国的许多城市,建筑、桥梁、汽车油漆都受到酸雨的严重腐蚀,为什么中国反而没有听说有湖泊酸性化的现象呢? 皮特说。瑞典的土壤酸度较高,稍有酸雨就表现明显。 这句话使我茅塞顿开。原来,瑞典出现的清澈见底的没有生命的湖泊,是两中因素迭加的结果:一是瑞典的污染单一,主要是酸雨;二是瑞典的水土先天呈较强的酸性。中国的湖泊,污染度过高,污染成分过於复杂,酸雨很难使它发生明显变化。也就是说,仅以瑞典一些湖泊酸性化,并不能证明酸雨严重的程度。我还了解到,瑞典酸雨的情况正在大幅度改善:在八十年代前期,瑞典二氧化硫排放总量是50万吨,目前已降到10万吨,整整削减了80%。而中国,二氧化硫排放总量高踞不下,早已超过美国;而且,我们的生产总量仅仅才是美国的1/10。 在朋友家的阳台上,我和皮特谈到夕阳西下。在高纬度的斯德哥尔摩,时间已是晚上10点。无际的森林上空,低悬着一轮通红的太阳,再过4小时,这太阳又将再次升起。这真是一派绝美的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