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一轮农民起义揭开序幕? (韩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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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国历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部农民起义史的话,反对的人应该不多。正是因此,近年来,各地日益增多的农民为保护土地而进行的抗争行动便引起了诸多议论。是否中国新一轮农民起义的浪潮正在揭开序幕呢?

在广东,今年3月26日,佛山市南海区政府在三山镇400多亩蔬菜地和鱼塘上开工填土,村民得知后出来阻止,结果却被告知,土地已经在13年前便被卖了。合同是,南海区三山镇官员与南海区土地局一九九二年签订的,总共十二点四平方公里的土地每亩地作价13,600元。此时,13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村民们要求政府出具合法征地批文,但南海区政府却拿不出来。几百名愤怒的村民便围在自己的土地周围不走,施工被迫中止。

两个月后5月31日深夜,南海区政府突然出动上千名警察和大量重型机械开进地里,一夜之间摧毁了400多亩土地上的农作物和鱼塘。农民们早上一觉醒来,总价值800多万元的投资已经被毁于一旦。过程中镇政府一位书记居然威胁村民说,这就叫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在四川,今年7月7日,数十名安岳县岳阳镇奎安村农民聚集在普州大道桥工地,阻止大桥施工,原因是县政府部门就大桥占用的土地与农民没有协商,达成补偿协议,便单方面强行施工。这次安岳县政府并没有派出武警镇压,而是施工单位雇用黑社会打手把维权的农民打伤了9人,其中3人重伤。

事后我了解到,其实整个工程占的土地只有一亩多,奎安村农民之所以要为这一亩多地较真,是因为县政府已经计划占用全村的所有土地用来发展房地产,奎安村农民明白,如果县政府可以对这一亩土地可以不经协商,便不明不白地抢占的话,今后全村的数百亩土地便保不住了。

其实早在1993年,安岳县政府便以经济技术开发的名义强征了安岳县奎安村旁边的北坝村350 亩土地,但却只承认92亩。当时县经济技术开发办只对 92亩土地以人均8,000元作出补偿,其余多占的250多亩则不赔。由于村民们不服,2002年6月11日,县政府居然出动了全县公检法干警以及所有政府单位人员约上千人实施强行占地,并对进入地里抢收蔬菜的农民进行殴打,导致8人被打伤,其中1人重伤,3人被抓。一位叫杨海清的81岁老人被打伤,又遭到关押,于两年后的2004年6月含恨死去。

据当地农民反映,当时县政府对参与镇压人员的口号是,为了实现三个代表,为了实现全县广大人民利益,必须让被占地农民把土地交出来,要像攻占山头打堡垒一样勇往直前,谁敢来阻挡就抓谁,安岳的监狱装不下,还有外县的监狱。

同时,县政府警告全县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一要为政府效力,二要做亲戚朋友的工作,三要以身作则,交出自己的土地,四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准泄露秘密,不准为农民说话,不准打退堂鼓,不准为农民出谋划策,不准参与阻挠施工。凡做不到上述要求的,有工作的要开除,有官职的要罢官,退休的不给退休金,个体经商的没收营业执照。当时在场参与强行占地的一些政府官员对农民们说,算了吧,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民告官,判不完。

大家应该不会忘记,去年10月27日四川省汉源4万多名农民聚集到当地瀑布沟电站截流工程现场,要求落实迟迟没有到位的占地补偿金事件。当时在农民们打出的多幅横幅标语中,最醒目的一幅上写着,“拥护中国共产党”。可结果呢,当地政府居然派出了上万名军警镇压维护自身权利的农民,致使数名农民和公安武警死伤。

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都是在财富和土地被少数人垄断,农民流离失所,陷入赤贫的背景下发生的,起义手段都是以暴力手段,均贫富,分田地。也就是把聚集在少数人手里的大量财富和土地抢过来,重新分给穷人。

今天中国的情形则是,占社会成员少数的官员或者有机会与官员进行权钱交易的人,正在不择手段地打农民手里少得可怜,只够活命的土地的主意,拿不走就骗,骗不走就抢,抢不走就动用国家暴力镇压。如果失去土地,流离失所是历史上农民起义重要条件之一的话,看看今日的中国,恐怕离那一刻已经不太远了。

(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评论员韩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