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聞透視﹕群眾路線與一党專制

今天是七月一日,中國共產黨在中國已經誕生整整七十八年了。回首中共成立以來的歷史,人們不能不感到驚訝,這樣一個在外來意識形態和組織原則影響下建立的政黨,居然在中國的現代化過程中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今天,不管你是否情願,每一個人都很難無視這樣一個可能的前景,中共將繼續對中國的現代化進程發生重大的影響。自十年前的六四鎮壓,以及後來柏林牆的崩塌,共產主義的意識形態已經失去了蒙蔽民眾的作用,有人因此而預言,中共的統治將難以維持。但是,十年後的今天,盡管沒有人相信馬克思的理論,中國大陸的大學生,仍然踴躍申請加入中共。這不能不令人思索,除了專制強權,還有什麼更深層的因素,在幫助延長中共的統治。馬克思主義對現代中國發生了巨大的影響,其實並不是因為中國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了馬克思的理論,而是因為,馬克思激進的社會變革主張不僅被中國激進的知識份子所接受,而且通過一批土生土長的中國知識份子,中國的共產主義運動成它a與中國傳統的農民造反相結合,奪取了政權。中國共產主義運動的"土根性",是中共生存能力最主要的來源。毛澤東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共產黨人的領袖和代表,他最得意的政治武器,就是"群眾路線"。他把"群眾路線"稱為中共的三大法寶之一。毛澤東把群眾路線概括為"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群眾路線不僅是發動民眾打擊舊的國家機器的有力手段,它也是摧毀一切抵抗共產黨專制的最有效的手段。今天,共產主義意識形態在中國已經死亡,但共產黨專制繼續存在。這種局面的出現,與中共多年搞群眾路線留下的歷史遺產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群眾路線的要害,就是利用一般人對權威又恨又怕的矛盾心理,來煽動群眾,打擊一切可能威脅共產黨政權的權威。這些權威不僅包括與共產黨相對立的政治權威,比如國民黨的權威,而且包括建立在財產,家族,宗教,職業基礎上的各種民間權威。文化大革命就是群眾路線發展到極端的形態。從最近的反美示威中,人們不難看到中共"群眾運動"的幽靈還在中國大陸徘徊。中國大陸作為一個多年被共產黨用"群眾路線"的手段統治的社會,是一個對國家的權力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社會。一個人如果面對來自國家權力機構的侵犯,則處于既不能自衛,又無處求助的可怕境地。中共之所以在改革開放二十年,仍能夠維持一党專制的政治體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民間已經失去了各種自我管理和調節的能力。市場經濟的恢復和發展,雖然使個人的自由空間有了很大的擴張,但是,各種民間組織的合法性依然十分脆弱,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更不用說與國家抗衡。因此,從個人的角度出發,保護自己的最好辦法,就是投靠中共政權。現在的大學生申請加入中共,顯然並非出自政治信仰,而是出于極現實的個人利益。這樣說來,中共一党專制,豈不是要成為鐵打的江山了嗎?事實也並非如此。沒有民間力量制衡國家權力,固然使統治者不容易遭到正面的政治挑戰,但國家權力卻容易面臨另外一種危險,這就是國家機器的惡性膨脹。中國大陸國家機器的惡性膨脹,自六四鎮壓以來,發展迅速,近年已經到了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據"中國人事報"報道,國務院付秘書長崔占福在一次會議上透露,目前全國兩千多個縣有一半以上財政入不敷出,主要是因為機構龐大,人員臃腫。政府機構的惡性膨脹令中共領導人進退兩難。如果象多年來那樣,空喊精簡,則不僅無濟于事,而且財力難以為繼;但是,如果真的大刀闊斧實行精簡,則可能把釵h人推向反對中共政權的立場。中共最可怕的惡夢,就是在精簡政府機構的過程中,把最腐敗,最貪婪和最不稱職的人員留下,而把比較盡職,比較清廉的人員趕走。如果事情真的壞到這樣的地步,那就有可能會使中共政權自己面臨"群眾運動"的威脅。但是,一個自治精神被中共的"群眾路線"所閹割,缺乏多元民間組織的社會,一旦被反對專制的怒火點燃,則不僅是當權者的災難,而且更可能是民眾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