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評論：評存款實名制出台

議論很久的存款實名制終于出台了。人們很自然地要提出兩個問題，第一，存款實名制是否真能夠行得通？第二，實行存款實名制是否將對中國大陸經濟發生實質性的影響？ 大陸當局實行存款實名制有兩個主要的動机，一是要使非法收入更容易被發現，二是加強征收個人所得稅。存款實名制能否行得通要看能否達到這兩個主要目的，否則，存款實名制只不過是一种形式。在國內有關存款實名制的討論中，一些人對現在搞存款實名制能否行得通表示怀疑，他們主要強調的原因是，中國大陸各大銀行之間并沒有實現計算机聯网，因此，實名制不可能真正實現。這种觀點比較強調技術因素對實名制的影響。本人認為，雖然技術因素十分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因素是制度，是一個國家的法制十分公平和有效率。如果單純從技術的角度來看，中國大陸目前的技術條件比許多發達國家實行實名制的時候要更先進，更有利于實行實名制，問題是，中國大陸的法制既不公平，也沒有效率。 所謂不公平，就是說法律本身給超越法制的特權留有很大的空間；所謂法制沒有效率，就是說對已經制定的法律，即使是公平的法律，執法的能力也很差。中國大陸法制的這种現狀應是不爭的事實。在這樣一种法制狀況下實行存款實名制意味著什么呢？我想，無非是加劇"只許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的社會不公平。大量小民的個人收入被政府更加嚴密地監督，個人的重要隱私權，對個人財產保密的權利將要更容易地被踐踏。但是，另一方面，那些有權有勢的人還是有辦法隱匿和轉移非法收入。也許他們將要為此比過去付出較大的成本，會有更多的銀行職員被拉下水，但是，目前中國非法收入猖獗的根本原因，不在沒有實行存款實名制，而在于法制不公。從這個角度來看，如果中共不能在法制不公的問題上有所突破，存款實名制并不能解決多少腐敗的問題，反而成為專制政府加強對個人控制的一种手段。 那末，實行存款實名制對大陸經濟會發生什么影響呢？比如說，由于隱匿非法收入比過去要困難，而非法收入在中國大陸的數量十分巨大，實名制會不會降低整個儲蓄水平呢？同時，實名制會不會大幅度提高政府的個人所得稅收入呢？ 我認為，實名制將對大陸私人的儲蓄行為發生一定的影響。儲蓄大戶有可能把相當數量的銀行存款，轉為其它形式的資產，最优先的選擇有海外投資和國內房地產。轉為國內房地產，對經濟有一定的積极影響，因為有利于活躍房地產市場，但是，這种正面的作用畢竟十分有限。轉為海外投資，則對中國大陸經濟有十分不利的影響。這個負面影響很可能遠遠超過活躍房地產市場的正面影響。据熟悉大陸經濟的人士估計，大陸資本外流將會抵消掉大陸的外資流入。 實行存款實名制對大陸經濟最大的影響，將可能是：一、大量增加流通中的現金需求。為了躲避向政府交納個人所得稅，許多小額甚至大額的交易都要以現金來進行。流通中現金增加，將減低大陸經濟的效率。另一方面，政府的個人所得稅收入將會有較大的增長，這雖然對政府是一件高興的事，但是對于整個經濟未必是好事，因為政府收入的增長并不是以提高經濟效率為基礎的，而恰恰是在降低經濟效率時獲得的。 存款實名制是現代經濟所需要的，但是其前提是有公平的政治和法律制度。在一個沒有公平的制度下，實行存款實名制，很可能既打擊經濟效率，又擴大社會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