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聞透視﹕資產結構與通貨緊縮

中國大陸經濟近一年多來為通貨緊縮所困擾,朱鎔基于萬般無奈之下,企圖以人為膨脹股市來刺激經濟。這個措施能否奏效呢?多數人憑直覺就會感到朱老闆是在玩泡沫經濟,但是不一定講得出為什麼托股市不可能刺激經濟。中國大陸的通貨緊縮與一般市場經濟下發生的通貨緊縮有實質性的不同。最基本的原因就是因為中國的主要生產資料所有制不是私有制。最近,江澤民在紀念中共建党七十八週年的講話中,提到中共執政五十年,積累了近八萬億國有資產。他當時可能並不清楚,這龐大的國有資產,正是中國大陸經濟危機重重的主要原因。在生產資料公有的條件下搞市場經濟,如果是搞平均主義,就一定會通貨膨脹,如果搞分配不公,就會導致通貨緊縮。中國在改革初期,分配中的主要傾向是平均主義,結果通貨膨脹的壓力一直很大。近幾年來,以權謀私更加猖蹶,收入分配越來越不公,國有企業效益持續下滑,國企職工收入下降,於是通貨緊縮的壓力就增加了。中國大陸的通貨緊縮壓力,來自于其改革以來形成的獨特的資產結構。這種資產結構的主要特點是,實物形態的資產主要是非私有的,但是,金融形態的資產越來越為私人所有,而且有向少數人迅速集中的趨勢。江澤民在講話中所指的國有資產,基本是指實物形態的資產。中國的金融資產,主要是私人儲蓄和股票,掌握在私人手中的票面價值,總數並不比國有的實物資產少多少。換句話講,國家名義上擁有主要的實物資產,私人名義上擁有主要的金融資產。到八十年代中,中國大陸經濟的資產結構已經是這樣一種特征。實物資產非私人所有,其投資和管理就會出大問題。這本來是大家常識所知。改革以來,國內國外,總有些人想用個別例子來否認大家公認的道理,多是為了欺世以達到個人的私利。私有制並非處處成央A公有制也可能有一時之得。但是,如果認真面對事實,人們並不難認識到,普遍的公有制,不管是搞計劃經濟,還是市場經濟,都會出現三個和尚沒有水吃的後果。現在大陸的經濟,實物資產名為國有,但由于經濟市場化,國家越來越失去對資產的實際控制。另一方面,私人可以從國家控制能力的削弱中得到大量非法收入。不過,這些收入並不能用于購買實物資產,尤其是生產性的資產。即使購買了,也很難保護和經營,因為國家對私人名義下的資產,保護也極不得力。這樣的結果是,一方面,實物形態的資產質量越來越差,另一方面,個人的金融資產越來越多。如果個人的金融資產是平均分配的,那麼,面對越來越不值錢的實物資產,金融資產就會有貶值的傾向,因此產生長期的通貨膨脹的壓力。但是,如果金融資產迅速向少數人集中,多數人就面臨貧困化的前景,消費能力下降。少數富人的金融資產雖然仍然面臨貶值的問題,但是,這種趨勢被個人財富總額的迅速增長抵消而有余。但是,這些富人雖然有大量的金融資產,但是其投資和消費力卻反而會相對下降甚至絕對下降。這是因為,在強調公有制的政治制度下,私人投資的風險仍然太大,而富人的消費能力則受到人數少和國內產品質量差的限制。在這樣一種資產結構下,人為膨脹股市能解決甚末問題呢?國有資產品質惡化的問題絕不會因為股市火暴而有任何改善。老百姓上當,無非是用自己的存款去買股票。等到股票貶值,國家就逃掉了一大筆債務。多數人會更窮,少數人會更富,中國大陸的資產結構依然是國家名義上擁有主要的實物資產,私人主要擁有金融資產,通貨緊縮的問題也就依然如舊,甚至更加難以收拾。(梁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