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在公開演說中摔倒一事吸引了國際新聞界的注意。
上個星期四﹐卡斯特羅在古巴中部的聖塔克拉拉參加一個學校的畢業典禮並發表講話。舉行這個儀式的地方就是古巴革命家格瓦拉的陵墓。卡斯特羅發表長篇講話後在離開講臺時因腳步不穩而摔倒。經檢查﹐他的左膝蓋骨折﹐右臂也有輕微損傷。
象往常一樣﹐卡斯特羅的講話是經過電視向全國轉播的。雖然古巴國家電視臺沒有直接播放卡斯特羅摔倒的畫面﹐但古巴人都看到了卡斯特羅從畫面中的突然消失和現場的混亂﹐並從解說中知道他們的最高領導人摔倒了。
國際新聞界對卡斯特羅摔倒的反應是可以想見的﹕這個事件再一次提醒人們﹐古巴的這個鐵腕人物已經78歲了﹐一個“後卡斯特羅”的古巴可能不久就會成為國際焦點。但古巴的普通人對他的摔倒是如何反應的呢﹖一些西方記者採訪了哈瓦那街頭的行人﹐他們一致回答說古巴需要菲德爾﹐他們祝愿他早日康復。一些人從電視轉播中知道卡斯特羅摔倒後痛哭失聲。同樣的情景也出現在2001年的一天﹐當時卡斯特羅在發表公開講話時因中暑而摔倒。
不能說這些古巴人的反應都是機械的、經過官方訓練的。卡斯特羅掌權45年來最大的成就就是使得很多古巴人把他當成了國家和民族的化身﹐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卡斯特羅就成了他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他們簡直不能想象沒有了他古巴會成為什麼樣子﹐他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
卡斯特羅之所以變得如此重要﹐不僅僅是政治教育和思想灌輸的結果﹐而是和他作為古巴第一電視明星和喜劇演員的身份分不開的。
我們中國人都知道江澤民的表演欲﹐很多人都把他看成是揚州戲子。但和卡斯特羅相比﹐江澤民不過是個蹩腳的戲子。卡斯特羅相貌堂堂﹐演說時從不用講稿﹐表情豐富﹐滔滔不絕﹐語言很有表現力﹐很多時候是在講故事﹐甚至象是我們中國的單口相聲﹐他尤其擅長對美國政府和領導人嘻笑怒罵﹐常常把古巴人逗得哈哈大笑。
例如當美國裡根政府上臺時﹐卡斯特羅在演說中故意夸大了副總統布什的名字的讀音﹐使它聽上去象是俗語中的“馬屁精”﹐引得古巴全國歡笑不止。古巴從60年代初就開始實行生活日用品配給制﹐一直到現在﹐從肉蛋奶米面到衣服和肥皂﹐這些配給措施很多次都是由卡斯特羅在電視轉播的群眾大會上宣佈的。即使在這些時候﹐古巴人也還在為他的講話而捧腹大笑。可以說﹐卡斯特羅出眾的表演才能不但成了他個人魅力的來源﹐而且為古巴特色的極權主義帶上了喜劇色彩甚至人情味。這和斯大林和毛澤東式的領袖和群眾之間保持神秘的不可逾越的距離的極權主義類型大不一樣。
對于那些中年或者甚至已經進入老年的古巴人﹐卡斯特羅就是那個40多年來他們每天打開電視和廣播都會看到和聽到的人﹐那個他們每天看著和自己一起漸漸變老的人。對于那些年輕人﹐卡斯特羅則不但象一個風趣十足的老祖父﹐也象一個娛樂明星。這個人不但給所有古巴人上政治課﹐也給他們講故事﹐話家常﹐帶給他們娛樂和歡笑。他們的物資供應越是匱乏、日常生活越是枯躁﹐這種娛樂和歡笑就越是可貴。不但如此﹐這個幾乎每天在他們面前出現的人還使得他們相信儘管他會有這樣那樣的失誤﹐但他並不是高高在上地過另一種生活﹐而是始終和他的聽眾和觀眾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共當。天長日久﹐這個人的存在就變成他們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了。
這種幻覺就是極權主義制度最可怕、具有欺騙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