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號首長》這本書由重慶出版集團出版後,旋即在大陸熱爆,被評為「細節最豐富,最能體現官場真實」的小說;有評論稱此書為「官場實戰指南」,《二號首長》更是多個星期位列全國的暢銷書榜,也獲選為《亞洲周刊》2011年度十大小說。
作者在小說中設計了一名文筆出眾,卻在省報浮沉多年的才子唐小舟為主角。唐小舟在報社受總編輯打壓,在家裏又毫無地位,妻子甚至紅杏出牆,他也不敢提出離婚;正當主角處於人生低谷時,省委辦公廳一紙文書,他突然調職,擔任新任省委書記的秘書。故事就從這個轉折開始,唐小舟的命運迅速觸底反彈,總編輯的諂媚、妻子的溫順、美女的柔情、各方的恭維,接踵而至。
職務上的調動,讓他親歷人生急速的轉變,他以記者的敏銳視角,透視官場上人生百態。
唐小舟上任後第一個難題,不是工作性質上的重大轉變,卻是如何稱呼他的領導。這確實是個很大的學問。叫他書記,顯得太公事公辦;叫他首長,顯得太隔膜。前人指點說,叫老闆,就親切;不過,叫老闆也要看場合,在一個很公開的場合,你叫他老闆,他可能覺得太流俗太江湖氣,貶低了他的身份。有重要人物在場的時候,把所有領導全部叫首長,肯定好過別的。
稱呼之外,內地官場送禮也大有學問。省委書記要請客,級別肯定不低,送禮少了不像話,多了確實麻煩;如果送人一大包,又太張揚。結果,唐小舟為上級張羅了香港謝瑞麟金行打造,印有江南名人書畫的書簽,加內地盛行的現金購物卡。書記非常滿意這個安排,唐小舟當然明白,他著意的是那純金的書簽,而非書簽上的書畫。
如何送禮也是另一個學問,高手送禮是不讓人覺得在收禮,帶走飲宴席上的茅台和名煙,只不過是沒有喝完的酒和沒有抽完的煙。
唐小舟成了二號首長,各方人馬都希望與他攀關係;那麼,人家送禮又如何處理?唐小舟漸漸也參透到,內地官場中,禮是不收不行的。如果拒收就是拒絕人家的好意,人家便以為你不拿他當自己人。官場之中,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永遠沒有第三陣線。
關於為官之道,如何拿捏權力?又如何處理與他人的關係?書中有大量細節描寫,既傳神也把當中的微妙之處,娓娓道來,讀者讀來趣味盎然,歎為觀止,體制內的人就更有代入感。
官場的事,其實也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事;只要涉及人,就一定複雜無比。唐小舟經過一輪參透,總算明白過來,他一直在努力地想搞好與所有人的關係,結果是一個都沒有搞好。用毛主席的矛盾論來分析,所有關係,都是次要關係,只有其中一個人,才是主要關係。只要搞好這個主要關係,其餘所有次要關係,全都解決了。他與上級,即省委書記趙德良的關係正是如此。明白了這個道理,他與其他人的關係就自然好辦了。
小說中描述官場百態細緻生動,同時透過一位京官單槍匹馬空降江南,道出官場的本質 – 權力平衡。作者總結出一句:當官是一門技術,王者伐道,智者伐交,武者伐謀。動武是在各種政治途徑失效之後採取的行動,屬於最低的層次。孤身一人的書記,如何在已瓜分的權力中穩住自己的權勢?又如何達成新的權力平衡?分別散落在不同的人手裏的權力,如何重新拿捏?作者說,上策是用超卓的政治智慧達成平衡,中策是用相互協調來達致,而下策就是用強硬武力達成。小說用記者出身的唐小舟,觀察入微,以書記巡視省內各市,由隨員的安排,到視察的先後、行程等等,以至在省內全面啟動打黑,來鋪排這位書記的高超權力平衡術。
如果想更了解大陸官場的情況,又不想看一些太嚴肅的書,《二號首長》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