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富書評】《唯一的規則：孫子的鬥爭哲學》

一直以來，我選書其實只有兩個簡單原則，一是題材，二是作者。今日推介的《唯一的規則：孫子的鬥爭哲學》，作者是北京大學教授李零。

我自小對兵法己經有種著迷。尤其是我們在男校長大的，青年時期，總有一些同學愛在閒時討論兵法軍事等題目。記得自己第一次接觸到的是《孫子兵法》，當時應該是十三、四歲左右。

在《唯一的規則》的序言中，李零說他最初接觸《孫子兵法》也是初中的時候，之後他畢生研究古文字和古文獻，《孫子兵法》也是他的研究課題之一。

事實上，過去李零也出版過《〈孫子〉十三篇綜合研究》以及《兵以詐立：我讀〈孫子〉》，而這一本《唯一的規則》，按照作者自己的形容，是「講義理，講思想，由博返約，回到當初關心的問題」。

可以這樣說，《唯一的規則：孫子的鬥爭哲學》是難得是由對題的作者，去寫有趣的題材。香港學生中文的水平雖然只是一般，但《孫子兵法》倒是容易明白。問題是，大多數人在讀書的過程，未必可以見到書的結構，更不用說書以外的時代背景。《唯一的規則》這本書可以說是極佳的導讀。

《唯一的規則》是李零所著的四本「我們的經典系列」的其中之一；「我們的經典」系列，有《論語》、《老子》、《孫子》和《周易》。所以在書的最開首的章節，其實講的其實不是《孫子兵法》，而是解釋何謂「經典」以及中國哲學思想的源流和分類。但正如李零所寫：「這四本書，只是一個窗口；它們的背後，還有更宏大的背景。它們只是樣品。」

甚麼是「兵法」？有很多人都喜歡將「兵法」用在商業競爭和管理上。但李零的看法是，這種觀點不正確。有商學院邀請他去演講《孫子兵法》，他都會婉拒，因為他相信「兵以詐立」但是商業行為，卻不可以說是「詐」，一心以詐行商的，他亦不會去跟這種人打交道：「領袖班、總裁班，他們請我講課，他們最愛聽兩樣東西，一是陰謀詭計，二是裝神弄鬼。我想，三十六計那一套，他們肯定比我懂。所以，我不講了。」

由此可見，這本《唯一的規則》，是寫給真正想了解中國哲學思想的人去讀的書。《孫子兵法》的核心思想，就是在高度對抗的環境下的思想模式。所謂「唯一的規則」，其實就是沒有規則，正如《孫子兵法》中的名言：「兵無恆勢，水無常形」。不過，矛盾是軍事管理，也是最講紀律和規則，故此兵法也是最充滿矛盾的思想。

事實上，《孫子兵法》雖然是對抗的哲學，但當中最強調的，就是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又例如，行軍要有計劃，但計劃卻要隨時地環境應變；戰爭面對各種的未知數，但偏偏這些未知數，卻是扭曲情勢的關鍵。一言以蔽之，兵法講的是「變化」和「規則」的互動，這也是作者最希望讓讀者見到，中國哲學中的陰陽共存互濟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