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大常委會決議把惡名昭彰的勞教制度廢除前,社會一直盛傳"寧坐大刑4年,也不肯勞教1年"的說法,背後隱含這制度的兇惡,但是,對它的兇惡仍是一知半解,直至被勞教1年7個月零10天的野靖環親身講述後,勞教制度的兇惡終於揭示出來。
野靖環: 對你人格進行極大的侮辱,就是徹底使你沒有自尊,使你消耗最大的體力。
勞教制度如何使人失去人的尊嚴,是今天跟各位聽眾介紹的一本書,相信這本以淚水、血汗及殘存的身軀寫成的書,能夠讓不暗此制度的人明白理解。這本名為"不虛此行—北京勞教調遣處紀實"的書,作者野靖環是98年"新國大"詐騙案的苦主,她與家人共同被騙了約100萬人民幣。她最終只能取回11%之餘,更變成11年上訪的訪民兼失去自由。
全書分為5章,分別為收容、包夾、警告、集訓、反抗、後記,及作者两篇的附錄文章,其中一篇是作者在勞教所裏的勞教人員朋友的口述歷史。這本紀錄了作者勞教歷程每一天的書,體現了作者堅毅的意志及決心。野靖環解釋,她有這堅毅的決心,用腦袋記下制度中種種殘酷行為,是因為她過去至少6次被公安拘留時,不謀而合地聽到不同訪民說勞教制度的恐怖。但是,她一直無法知曉箇中的內容,於是,她暗忖自己一旦進入勞教中心時,誓必要將內裏的細節向外公布。
未料,野靖環不幸言中。2007年两會前,她因與其他訪民到中央電視台門外抗議,被關進勞教中心。她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進入勞教中心的第一天,她已經驗到那裏完全不是人能承受的地方,且担心自己能否活著離開。
書中,野靖環仔細地講述每天勞動及生活的細節,如:所有勞教人員跟領導對話時必須低頭。低頭的模式不是一般把頭低下來就可,而是要求勞教人員的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換句話說,若勞教人員胖一點,既要彎腰,腳又要使點勁才符合要求。這種低頭模式,就是把人作出高低之分。此外,勞教人員見領導時,除要叫領導外,又要感謝領導,感謝語必須要是"謝隊長"而不是"謝謝隊長"。
長時間勞動工作,更是勞教所必然的事。勞教人員每天工作14至15小時,倘若工作表現"不好",就會扣分懲處。野靖環就曾因工作表現"不合格"而被扣分。她記得,被安排洗擦地面,但是,在整個洗擦過程中,所有穿著膠黑底鞋的勞教人員,仍可在已洗擦的地上走動,黑色膠底的鞋自然容易在地上留有色彩。未料,隊長檢察的方法,是用一張白色的紙巾在地上一擦,白色紙巾自然留有污跡,她因而被扣分。扣分源於有分數制度,這制度是分化勞教人員,把他們分為3種級別,且影響人的權利。制度中,勞教人員每天有7分,班長有9分,專門看管不服從管理的勞教人員的"看管人員"就有11分,當分數累計到1200分時。當事人就可減期1個月。不過,若犯錯就會扣分,直接影響與親人見面、減拘留期及購買食品的機會。
勞教所另一特色就是懲罰模式眾多,其中一種名"罰站",被罰者會被要求低頭站著不動,同時間,不准喝水、上厠所,即使吃飯,也要在眾人前站著吃。野靖環說,罰站慘無人道。由於丁點兒也不許動,長時間站立後既令人走不動,一雙腿更會腫脹。另一種的懲罰,便是"包夾"。
野靖環: 任何時候,你的前後左右都有人跟著你,你睡覺時有人坐在旁邊看著你,跟著你的人每天做你的紀錄。
這種懲罰原特定針對法輪功學員,但是,其後擴展到對付任何不聽話的勞教人員。
1年7個月10天的拘禁期,野靖環承認,自己起初也是千依百順,不敢吭聲,但她往後發現隊長刻意針對自己,兼看見太多不公平的對待,於是,她反抗;再加上妹妹及朋友們在外給她到處上訪,因而,她的反抗並未換來隊長再敢施壓。
要自己笑著離開勞教所的她,之後,一氣呵成用了25天的時間,用錄音機紀錄所有的記憶,然後再逐字謄出來,自資出書。不過,她出書之前再親身往勞教所要求跟當年虐待她的6名班長、副大隊長及大隊長見面。
野靖環: 讓迫害我的人、殘害我的人向我說聲抱歉,她們只要說一聲對不起,我就可以饒過她們了,因為我沒可能讓她們重新用迫害我的方法來迫害她們一頓,我也不可能打她們一頓,也不想再受這樣的罪。只要她們承認這樣是錯誤的,我覺得我就可以放下所有的痛苦,就算結束了。
可惜,這橄欖枝的拋出,沒人理會。現在勞教制度被廢除,野靖環覺得當局的態度只不過好似"一件破了的衣服丟了"而已,並沒向被加害者承担責任。經歷了這漫長踐踏人性尊嚴的日子,她學到重要的一課,必須揭露各種各樣的罪惡。她堅信噤若寒蟬,不會令踐踏人權及尊嚴的惡行自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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