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會客室:人權觀察阿蒙談中國鉛中毒問題

中國經濟發展迅速,已是不爭的事實,但是,經濟發展的背後,其實不少人無辜付出了自己的健康,不經意的中了鉛毒但仍懵然不知,更令人傷心的是,付出健康代價的人群中不少是年幼的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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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權觀察負責健康及人權事務主任約瑟夫.阿蒙。(粵語部劉雲拍攝)

《人權觀察》去年就此在中國境內走訪了四個省份包括河南、雲南、陝西及湖南,共訪問了逾五十個家庭,得出了一個令人感到憂慮的報告,當中包括兒童較成年人易中毒、即使家住電鍍廠旁較易受污染外,有些主要城市如北京也出現血含高鉛毒的個案、人民對重金屬中毒的知識貧乏、醫療照顧又不知、國家訂定的中毒指標跟不上國際標準、地方政府以金錢或權力遏制人民表達訴求等。

今天的節目中,人權觀察內負責健康及人權事務主任約瑟夫.阿蒙跟各位聽眾簡述。由於報告詳盡,現抽取當中較主要的部份交待。

鉛毒對成人尤以是兒童造成嚴重的健康危害,當中包括影響人的學習能力、行為問題、聽覺能力、血友病、腦、腎、抽筋甚至死亡等問題。當今天有眾多報告引起眾人關注中國的環境污染如空氣及食水等問題時,但卻沒有一個確認鉛毒致人終生殘廢的事實。這問題確實需要急迫的救助,讓人知道如何受到影響。

這個報告進行了約一年時間,我們數次前赴中國探訪,到的鄉鎮旁邊都是建有工廠,我們跟超過五十個家庭進行訪問,與病童自己、他們的父母或祖父母訪問,他們大部份都不知道自己孩子為何病了,亦不明白孩子為何突然間出現消化問題、體重減輕或追不上課堂學習等,但他們同時間又發現鄰居、隔離村的孩子也出現同樣問題。

我們又聽聞父母欲帶自己的孩子進行鉛毒檢測,可是,有時會被拒絶。我們聽聞有個案帶孩子去測試,被公安阻止。有些父母成功帶孩子檢測,但結果卻顯示,數據低於中國自行訂定中毒指標的數據,這數據其實是高於國際指標的二倍半。根據世界衛生組織訂定的收據,兒童吸了十或以上微克已對身體及腦袋健康造成損害。其實,無論多少的鉛都會對兒童的生命健康造成影響。

即使有父母成功為孩子進行測試,結果數據是低的,他們於是再帶孩子到鄰村檢測,會發現數據竟是高於之前或同日在自己的村所錄取檢測的數據。我好難講是否有人刻意隱瞞數據,但是,我們在進行多個探訪時,發現這個問題卻持續地出現。

另一個我想特別提及的是,患者欠缺妥善的醫務治療。當父母為血中有高含量鉛毒的孩子詢問該如何治理時,他們會被建議給孩子多飲牛奶、多食蘋果、多食雞蛋,有時甚至會聽到什麼也做不到。但是,這些都不是真正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孩子遷離常受污染的地方。

當然,要解決問題不能只靠單一方法,還需要其他如禁止工廠繼續污染環境;污染的另一主要成因是僱員處於受污染的環境,放工後,他們會把貼在衣服或手上的鉛帶回家,之後又跟孩子玩或抱他們,這樣便很容易把鉛毒傳給孩子。另外,受鉛毒污染的另一樣東西便是泥土,泥土又會長出食物,食物自然也受影響。

報告另一個重點是,中國政府有系統地干擾、恐嚇保護環境的維權分子及家長,他們害怕維權分子把事情說出,怕家長為孩子追討醫療診治。當他們在工廠外抗議時,他們會被扣留。工廠雖然好快會被暫停,但是,又會好快獲得重開但內裡的運作卻一切如常沒變。

中國政府雖然不斷增加環保的法例及規則,可是,在地區實務上卻欠缺推行,這現象其實普遍地在中國出現,但此現象的後果是,孩子持續地受到鉛污染及健康持久地受到影響。

過去一周,有一宗六百名人士進行檢測後證實血鉛濃度高,有些更是超出國際標準的十倍。當這事公布後,杭州有以千計的人士抗議,之後有多人阻止他們到北京上訪要求賠償。

賠償其實不能補償終生的殘障,需要的該是社會支援包括醫療配套、小童學習的需要等。

鉛毒在西方國家也是一項大問題,例如耗時逾廿年,方能夠大幅降低油漆及汽油中含鉛的數量,這問題確實需要政界關注。

報告中,我們又提出多項建議,其中之一是教育民眾,讓他們知道如何中鉛毒,讓他們知道自己孩子為何會受苦;其次是確保人民不受任何限制或阻撓,可進行鉛毒檢測、醫療照顧等。

其實,中國欠缺國際間監察鉛毒的情況,以確保其推行環保法例的執法。我們知道來自地區的執法者好多時製造很多阻撓,地方官員緊張的是經濟增長而不是環境保護。環保法例其實已存在,現卻欠缺推行。

《人權觀察》關心人權,這問題不獨是人權問題,也是人類健康福祉的問題。中國政府做了多項事遏制公民社會就自身的健康問題進行的抗議,用方法干擾傳媒阻其報道,且恐懼為子女討回公道的父母,這樣做只會令問題更趨惡化,更難解決,最終導致成本增加,人命損失。

我們聽聞媒體報道指衛生部欲把惡意散播錯誤消息的記者列出一張“黑名單”之說。衛生部當然有合理的要求確保公眾獲得健康資訊,但是,他們做的不該是列黑名,而是要把資訊及時、準確而又清晰地公布。衛生部需要就二零零三年未及時調查及提供準確資訊而出現的非典、有毒牛奶等造成民眾健康受損及恐慌的事而承擔責任。

問:可否講講中國政府究竟迄今有沒有任何施政上的轉變?

答:你可以見到政府高層曾講過環保的問題,要作出一些環保工作,亦都講明有毒的物料會影響社會和諧及穩定,現時有一個較有力的做法時,政府已普遍地制定了環保條例,有一些工廠亦因釋放大量重金屬的毒素而被懲處,所以,這方面確見到政府予以正視。但是,欠缺的是孩子已受影響,往後仍要一段長時間接受援助。他們遇到的一個較明顯的阻礙就是難遷離高污染的地方。

究竟有幾多孩童或成人因中毒而死亡?當問題逐浮現時,政府又會如何處理?中國環保部部長周生賢今年二月十八日曾透露,該部門會有“兩個重點、四個戰略”,究竟又有沒有效?頻頻發生的食物安全問題,究竟是製造商的無知或是眼錢開眼?中國境內的囚犯又是否獲得足夠的醫療照顧?下周,我們繼續請負責健康及人權事務的約瑟夫跟各位聽眾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