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中國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發表聲明否定養老金存在缺口:截至2011年年末,我國企業職工養老金目前結余1.9萬億元,從全國層面看,不存在養老金缺口的問題。6月18日,《人民日報》發表文章,稱中國養老金不會缺口18.3萬億元,並推出系列報道《我們的養老金怎麼了》,力爭緩和關於養老金缺口問題所造成的恐慌。
但是,上述的聲明和文章,收效甚微,甚至適得其反。這不僅因為在中國,政府和官方媒體早已經喪失民眾的信任,權威性蕩然無存。正處在不安全食品、高房價等焦慮之中的公眾,對於自己未來的保命錢也習慣性地選擇了擔憂。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報道養老金在2013年將面臨18.3萬億元的缺口之前,人保部已經明確提出了延遲退休年齡是一種必然趨勢,要適時提出彈性延遲領取基本養老金年齡的政策建議。這意味著人保部變相承認養老金的缺口。其道理並不那麼復雜:按照國際經驗,相比較增加在職人員的繳費,或者減少退休金領取者的收入水平,延長退休時間是緩解養老基金不足立竿見影的方法。只要工作著,你就是繳費者,而不是領錢人。據測算,中國人每延遲一年退休年齡,養老統籌基金可增長40億元,減支160億元,減緩基金缺口200億元。但是,延遲退休遭到了民眾反對,據人民網調查,反對者占93.9%。
問題是,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養老金缺口?是否存在填補缺口的制度?為此,需要了解中國的養老金構成。中國的養老金賬戶有兩個。一個是參加養老保險的民眾每人都有自己的"個人賬戶",其資金由個人及所在企業按月繳納累積所得;另一個是目前以省為單位"統籌賬戶",其資金主要來自地方預算內財政和預算外資金。但是,一旦"統籌賬戶"不足,就會動用"個人賬戶"內的"基本養老金"先予"墊付",或者因為其他"另類挪用"動用"個人賬戶"。所以,各級政府是個人養老金賬戶"缺口"的始作俑者。政府對"個人賬戶"內的"基本養老金"黑箱作業的背後是貪污腐敗。此類案例層出不窮:1993年,廣州8.9億元養老金被挪用;2003年,太原市財政局科員挪用社保基金8609萬元;2006年,上海市勞動和社會保障局原局長祝均一違規拆借32億元社保基金,此案掀起的上海社保風暴震動全國,波及上海政要、國企高管、民營企業富豪28人。上述官方媒體公布的事實,只是冰山一角。對此,在制度上,完全沒有有效的監督機制。
最近以來,針對造成養老金"缺口"的上述原因,官方輿論還提出了兩條途徑:其一、目前以省為單位的統籌賬戶最終將升級為全國惟一的統籌賬戶,不夠部分由中央財政資金或國企紅利填平。其二、養老金"入市",包括股市及其它資本市場。但是,這兩條的前提是中央財政需要維持良好狀態,以及國家可以維持對資本市場的有效控制,也就是繼續依靠國家對經濟的壟斷和干預。這絕非萬全之策。退一步講,能否落實尚不可知。而可知的是,如果不從制度上保證養老金的供給,而是訴諸延遲退休,絕對產生負面的社會後果,最為嚴重的是就業崗位騰不出來,青年人就業機會不足,加劇失業。微博上有人"漫畫"了中國可能出現的奇異現像:年輕人無法就業,每天逛公園,老年人沒法退休,每天上班。於是早上,老太太對兒子喊:"你上午去公園遛鳥之前,先扶你爸爸去單位上班"。果然如此,必然引發持續不斷的"群體事件",整個社會走向動蕩,將不可避免。(自由亞洲電台粵語部評論 https://www.rfa.org/cantonese/commenta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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