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耀明評論】補選結果純屬巧合 選舉磨鍊在地本土

上周日香港立法會補選的結果，泛民主派和本土派都可謂各得其所。本土派在旺角騷動後備受譴責，如今衝破陰霾，成為不容忽視的少數派，而公民黨代表楊岳橋最終當選，不但保住議會內關鍵的一票，避免建制派改變議事規則，也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重整隊伍，追上形勢。

今次最失落的應該是行政長官梁振英。三個星期以來，梁振英以維護社會秩序之名，唱紅打黑，只容警棍亂揮，不容巿民擲磚，視他們為暴徒，卻拒絕成立調查委員會查明究竟，以圖壟斷話語權，借旺角騷動，製造有利建制派的選情。

但連串的選舉活動，讓候選人釐清立場，儘管不少巿民依然不贊同暴力行為，但接觸更多政府以外的想法後，亦開始明白泛民何以支持獨立調查，也體會到年青人採取武力行動，是與政府的冥頑靈息息相關。結果是，支持建制的依然如故，絕大部分泛民支持者亦繼續支持，而更多年青人視本土派為認同對象。今次選舉不但抵銷了政府對本土派的譴責、對泛民的抹黑，更為前者樹立一面旗幟，也為兩派的溝通提供機會。

不過，兩派人士在歡呼之餘，也該同時看到，今次選票的分佈情況恰到好處，其實純屬巧合。楊岳橋只是險勝建制派的周浩鼎不到三個百分點，若非部分選民以大局為重，支持本土卻票投泛民，又或者所謂中間派候選人齊齊孔融讓梨，提早棄選保建制，結果便早已改寫。

不過，幸運之神下次是否繼續眷顧他們，實在天曉得。表面上，今年九月立法會全面改選時，將重行多議席單票制，泛民、本土兩派票源不同，沒有競爭，也不必協調。但現實是，現時新界東六位泛民議員當中，三位在觀念和手法上與本土派有共通之處，若再有更多本土派加入競選行列，到時無論怎樣去開拓新票源，相信也難免互相擠壓，最後甚至因票數攤薄而讓建制派漁人得利。因此，本土派可以不與主流泛民協調，卻不能只求以我為主，罔顧票源有限，結果變成互相踐踏，白白糟塌了當選的機會。

現時離開立法會選舉還有七個月，當然一切言之尚早。即使本土民主前線如初生之犢，充滿年青人的浪漫，但越走近現實，自然會懂得衡量得失。就如今次補選當中，梁天琦原本主張的“無底線的抗爭＂，在公開辯論下，也修正為無底線的犧牲奉獻，而有旺角示威者毆打記者的敗類行為，他起初也視作無關痛癢的沙石而已，結果在追問之下，也就不能再理直氣壯。

可以說，選舉的洗禮，使年少激昂的本土派不斷面對各方的提問和論難，也不斷回應選民的訴求和期望，從而有更完整而細緻的論述，而不再流於空中樓閣或者個別舉動。例如，本土派經常掛在口中的“以武制暴＂，實際上究何所指？什麼時候才能動武制敵？是否武力只限於自衛，以免坐以待斃？還是可以武力攻擊代表制度暴力的機構和人員？究竟武力的程度和範圍如何界定？以武抗暴是要達到什麼目的？顯然，這些都有待澄清和解釋。

我不同意從事街頭抗爭者不必參與立法會選舉，正如我同樣不贊成立法會議員無須參與社會運動。只要他們認真參與選舉，著力聆聽他人的意見，爭取選民的支持，而不是單向宣傳一己理念而已，他們方能真正植根於社區，也只有這樣，才能有心有力，成為真正在地的本土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