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普評論:胡錦濤的面子

中國領導人愛面子,在國際政治領域裡,是出了名的。和中國領導人打交道,外國領導人一定要先上中國領導愛面子這一課。美國總統從布什父子,到克林頓,再到現在的奧巴馬都知道,和中國領導人談不愉快的事兒,特別是中國人權問題,最好不要讓他們公開下不來台。

2011.11.23

在中國的幾個領袖中,從毛澤東和鄧小平,到江澤民和胡錦濤,愛面子的程度順次遞增,胡錦濤最愛面子。2006年胡錦濤訪問美國,因為美方沒有安排最高級別的“國事訪問”,跟當時的的小布希政府鬧得很不愉快。今年一月,胡再次訪美,為了避免過去的不愉快重演,奧巴馬政府不僅安排了最高層次的“國事訪問”,而且還事先預演,生怕出一點差錯,讓中國領袖下不來台。

胡錦濤特別愛面子,究其原因,不外乎如下幾個:胡錦濤最沒有政治權威,最沒有政治資歷,甚至最沒有執政能力;但是他領導下的中國,偏偏卻最財大氣粗,還正好趕上西方經濟最不景氣,因此最沒有政治自信但荷包最鼓的胡錦濤,也就最有理由愛面子,也最有理由要求外國領袖特別是西方領袖兼顧他的面子。

最近,大陸有名的媒體人笑蜀在給《紐約時報》寫的文章中,把中國領導人的面子和陳光誠的惡劣處境聯系起來。他在文章中談到陳光誠一案陷入僵局時,提出這樣的問題:為什麼中國當局寧願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也要毫無道理地死死按住陳光誠一家不放?他的解釋是,最致命的原因是當局輸不起這個面子,為了當局的這個面子,無論如何要死抗到底。而美國政客偏偏公開發言了,笑蜀先生因此而認為美國政客給陳光誠幫了倒忙。

笑蜀相信,魏京生和王軍濤赴美,就是中美雙方私下交易的結果;他還相信,這個模式本來也可以沿用到陳光誠問題,但美國政府公開對中國施壓,就把事情搞砸了。言外之意,如果奧巴馬政府和胡錦濤政府“關起門來說話,好說好商量”,陳光誠問題可能早就解決了。

按照這種說法,是美國政客把胡錦濤逼上了死角,逼得他非要竭盡全力迫害陳光誠不可。難道美國人一聲不吭,陳光誠的處境就能改善嗎?非也!200多個試圖探望陳光誠的中國人被毆打、被搶劫、被跟蹤的例子說明,胡錦濤當局已經把稍有良知支持陳光誠的人,都當作敵對勢力。如今美國人吭聲了,根據胡錦濤當局的邏輯,陳的案子就不僅是敵對勢力的插手,而且陳光誠本人還是美國特務。

其實美國政客一向很照顧中國領導人特別是胡錦濤的面子。小布什總統在2008年西藏鎮壓事件發生後,仍然兌現了承諾,參加了那年夏季在北京舉行的奧運會,此舉讓胡錦濤大大地長了臉面;而小布什對中國人權問題的批評,也通常很“私下”很委婉。小布什之後,奧巴馬政府對日益惡化的中國人權紀錄的批評,更是沿用了“關起門來說話,好說好商量”的模式,而公開的批評則罕見地委婉和隱晦。奧巴馬因此而經常被共和黨與保守派人士批評,對中國過於軟弱。

美國的這種過於軟弱、過於照顧中共領袖面子的做法,是否管用呢?和胡錦濤政府周旋了兩三年之後,奧巴馬總統及其班子,應當已經明白,此舉根本不管用。他們倒是照顧了胡錦濤的面子,但胡錦濤當局對中國異議人士和維權人士的迫害,愈發變本加厲。現在奧巴馬面臨連任的壓力,要將中國人權這張牌換個打法,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至於胡錦濤不用魏京生和王軍濤模式解決陳光誠問題正好說明,和江澤民相比,胡錦濤表面更死硬,內心更脆弱;越脆弱就越愛面子,越愛面子就越失面子。為了挽回面子,胡政府花了數百億人民幣在海外拼命改善中國的國家形像。其實中國的國家形像早就讓它的無能而又脆弱的領導人、它的幾乎無人不貪的各級官僚們、它的江河日下的社會道德,和它對陳光誠們的迫害,丟盡了。

但胡錦濤丟面子和中共丟江山相比,如論如何都是小事一樁。這筆帳,胡錦濤即使再“腦殘”,也算得清楚。胡錦濤要“死抗到底”的,歸根結底還是那個一黨專制。不過,他如此“死抗到底”,可能真的要離中共丟江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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