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書評】《在人生的列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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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家祺是中國的著名政治學者,曾經出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政治學研究所首任所長,他的著作《文化大革命十年史》、《首腦論》等,曾風行一時。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之後,嚴家祺被迫逃離中國流亡海外。

這本書是嚴家祺的半自傳著作。根據他在前言中說,取書名為《在人生的列車上》,是因為此書記錄了他的真實人生,尤其是記錄了作者在北京、巴黎、紐約五十年不同人生的所見所聞。

對於人生,不同的作家,有不同的比喻。嚴家祺認為,人生不是夢,因為人在夢中,沒有選擇的自由;而在現實裡,人生永遠是在選擇中度過,就如乘上了一列人生的列車,經歷了幾個完全不同的地區,窗外的景色,使人眼花繚亂,列車卻不停地開着,不知道要開向何方……在同一起點的同學、朋友,每人有不同的選擇,一次選擇,分道揚鑣,幾次選擇,南轅北轍。人生有幾次轉折,就像長江黃河有轉折一樣。一些人上車了,一些人下車了,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月台下車……

嚴家褀又認為,他的人生中途有一個"大峽谷",只能"飛行"過去。一九八九年從北京到巴黎,他說他的人生經歷,不是感受到了中國與西方"兩個世界"的不同,而是進入了兩個不同世紀,感受到了"兩個人生"的不同,一九八九年就是他人生的"大峽谷"。他在書中的第二部分,就詳實地記敘了在六四天安門事件之後,從中國大陸偷渡到香港的經過。坦言這是他人生的巨大轉折,前後對比非常之強烈,恍如經歷了前後不連接的兩個世紀,經歷了兩個迥然不同的人生。他覺得在北京,經歷的是"垂直人生",而後來是"平面人生"。

人生轉折,度過難關,要有"貴人相助"。嚴家祺又在書中首次披露,當時出手幫助他偷渡的,是熱心仗義的林道群、李志華兩位朋友。整個偷渡過程也十分驚險、轉折。直至事後多年,親歷者才知道是與香港支聯會部署的、營救中國大陸民運人士"黃雀行動"計劃有關。知名人士岑建勳、劉千石、朱耀明是六四大逃亡"黃雀行動"的組織者,陳達鉦陳達鉗兄弟是前線總指揮。但直接策劃、安排嚴家祺等人逃亡的,則另有其人。這也是留下了歷史上可考的一頁。

這本書雖不是嚴家祺的完整自傳, 但以感性的文筆,記錄了五十年來,對中國歷史的重大事件,以及對其一些新朋舊友熟人的回憶,彌足珍貴,很有價值。比如第一部分,憶述了文化大革命前前後後,在北京學界中,一些具有關鍵性的人物和事件,包括作者對於聶元梓、于光遠、金岳琳、胡錦濤、于浩成、李慎之、薄一波等人的觀察了解,印象深刻而有現場感,從中令我們可重溫變幻莫測的當代中國歷史行程,引發新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