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慶海談異見人士申請難民庇護的辛酸

北京維權律師高智晟的妻兒,經泰國,成功申請到第三國(美國)尋求難民庇護,時間短短一個月就有結果。不過,對於在泰國數以百計的大陸異見人士、獨立作家、民運人士、法輪功學員來說,等待難民的核實及移居第三國,是一個漫長且遙遠的過程,有的在泰國做黑工、一等就等了七、八年。在泰國的唐人街,這些大陸政治難民,身份相當尷尬,更可能成為“永久難民”。何山與年初抵達曼谷,筆名青松的獨立中文作家郭慶海古傾過他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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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慶海說,"我是1月4號到曼谷的,一月七號我去那裏(難民署)註冊,做了一個簡單的處理,到了2月6號,才有一個正式的註冊,才拿到保護信。註冊之後五天約談,這是最快的。我當時約談的時候聯合國官員說,這是給你的特殊照顧。"

給與特殊的照顧,原來是發出一份的"行街紙",原因是郭慶海依然沒有身份,連護照都沒有,他是偷渡來泰國的。而所謂註冊之後5日約見,這一切都是漫長等待的開始。郭慶海說:我是可能是目前到這裡的唯一的一個獨立作家。如果拿護照來泰國,申請是比較困難的。現在來泰國有兩種方式,能夠拿到護照就是坐飛機來的,我是爬山﹐因為我申請不到護照,我從2004年出獄之後就一直申請護照,但是申請了四年申請不到。那麼我是爬山過來的。

他說,對於坐機以遊客身份到泰國然後落地申請難民庇護的,聯合國當局似乎不太同情。目前,國人只要買到機票,到泰國自由行相當流行。

郭慶海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聯合國難民署傾向同情爬山過來的,對於拿護照過來的一般是不太同情的。涉及到團體迫害(法輪功),這一類聯合國難民署處理起來放在首要考慮的位置。這是我們這裡的一個考慮,一個分析。

郭慶海是於去年底坐火車,從老家到無錫,經株州、到雲南,再從雲南西雙版納
進入泰國北部,一路爬山涉水,與高智晟的妻兒子女的出逃路線相似。原因是他出獄之後,連作為中國國民應有的護照,官方都不發給,他說:所有人都來泰國,就是通過一個途徑,從雲南入寮國,或者進入緬甸。瑞麗那邊很遠,費用要很高。我本人士從西雙版納景雄,到了他的邊界蒙龍,然後從蒙龍進入緬甸,到了梅公河,到了碼頭再爬山,走很長的時間,然後坐快艇,到泰國。而整個過程,少不了江湖人士的搭路,必須要通過黑道人士來帶,是很危險的一條路!

來到泰國,當地的華人都有一種印象,避難者要"著草"﹐是否在國內犯了事,殺了人,犯了法呢?郭慶海說,就算在難民處,他也有一點不適應人們的眼光。他說:很長一段時間來,人們也有一些不太好的一些反應,所謂受到歧視呀等等,類似這樣的情況。而本人要證明自己是獨立的受迫害中文作家,就有技術上的問題要解決。

他說:我在約談的時候,聯合國官員一直問我海外用稿的單位,寄支票的時候,支票是哪家銀行的?我當時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些問題,我作為一個作者,拿到支票之後,我不可能去關注稿費是哪個銀行給我的,我只關注我的稿費是多少錢而已。當時談得時候我就這樣講。

畢竟,每日泰國聯合國難民署眾生雲雲,甄別過程還是要講證據,事前要先有準備為上。他說:當時感到很困惑,因為新加坡聯合早報給我寄稿費,它的銀行是大華銀行,因為他是用中文寫得,對其他得我一概不知。

另外,出逃大陸,與家中的聯繫就此中斷,出逃是為家人好,但後果也可能是妻離子散。郭慶海說:我實在擔心我得太太,害孩子不能再維持。作為一個大男人,我坐過牢,我有承受能力。作為一個婦女,一個小孩子,他們的心理能力承受小。所以,目前中國的異議人士的離婚率非常高。

到了泰國,要生活、糊口,做要馬死落地行。他就在以打黑工為生,而人工是人家的一半。他說:打黑工,很多人靠打黑工。那被批淮了,也不等於你可以馬上走。像我所在的教會,有個浙江的民主黨人,他被批淮以後,已經兩年多,現在差不多三年,尚未有被安置。

另外,還要擔心與家人分開,國內家人的處境。郭慶海說:我們私下的統計,恐怕在70%以上,我根聯合國官員談的時候,我說,我不怕再在中國坐監獄,但我擔心我的家庭,我的太太、兒子能否夠承受。現在很多異議人士的孩子沒有受教育,而且慢慢走向社會,個人情緒心理,被嚴重的扭曲。這種情況非常普遍。

更甚的,在當地沒有工作,生活無依,還要國內的親友接濟。他說:家裡如果經濟條件可以,由家裡供應。如果家裡不可以,那只有在這裡打黑工。即使有的人家裡經濟可以,還有一個,因為這裡,你沒有身份,所有的匯款你都拿不到。

而他就試過萌生要飯的念頭,他說:有一個月,一段時間,基本上是一天吃一頓,或是兩頓。因為我拿不到匯款,錢都用光了。暴瘦了12公斤,因為我根本拿不到匯款,所用的錢都用光了,我來了三個月,也不探願意借人的錢,因為這裡的人經濟狀況都不是很好,家裡寄錢來要相當難。直至,有海外教會的朋友施以援手。

他說:半個月之前,德國的基督徒姊妹,透過西聯匯款的方式寄過來一些錢,我才在這半個月之內,稍微擺拖了困境。可以說,我們這裡難民是非常非常艱難,做乞丐的是有的。

對於難民申請被拒,情況會更差,雖然可以有三次申訴的機會,但很多人一等就是五、六年。郭慶海說,在泰國北部營救他的恩人,就在泰國等了五年多。另外,不是每個申請者是國際知名的異見人士。這麽短時間內可以走得只有耿和一個,還有中國民主黨的徐文立先生,直接請美國的政治人士邀請過去,只有這麼兩個個案。 (其它) 基本都是走正常的程序,兩年、三年、五年、最長的現在呆了10年了。

要活著,在泰國打黑工,就要人被剝削的心理打算。郭慶海說:如果泰國當地人的工資是8000銖,我們這裡的難民打黑工,一般是4000銖左右,而且非常苛刻,沒有福利待遇都沒有。

而他也概嘆,法輪功的出逃,比民運或異見人士要成功:也是很有意思,是法輪功有一個自己的途徑,一方面營救國內人士到泰國,然後給這些人辦政治避難。以前,他們非常順利。可以說這裡,很多民運人士在講,我們在和法輪功對比的時候,我們感覺得難堪!

好啦,各為聽眾,在泰國這個佛教國家,她還收留了除中國大陸之外的周邊地區許多難民。中國人目前風光,香港、澳門、泰國、歐美自由行,不要忘記,在這些海外唐人街內打工,洗大餅、打黑工的,很可能是有著各自辛酸史的祖國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