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潮】職工盟「末代主席」專訪 黃迺元:我不是一個好有能力的人

黃迺元:我不是一個好有能力的人。
黃迺元:我不是一個好有能力的人。 (粵語組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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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潮】職工盟「末代主席」專訪 黃迺元:我不是一個好有能力的人 【解散潮】職工盟「末代主席」專訪 黃迺元:我不是一個好有能力的人

31年歷史的職工盟劃上句號,宣布解散的並非為人熟悉的元老李卓人或吳敏兒,而是一個陌生的面孔——黃迺元。作為職工盟「末代主席」,他對李卓人及吳敏兒深感愧疚,自嘆「自己能力不足」。出生中產的他,因一次偶遇走進基層任清潔工,闖入香港工運圈。

前職工盟秘書長李卓人及前主席吳敏兒,過去經常代表職工盟發言,是港人熟悉的工運人物。但前者因2019年「8.18、8.31未經批准集結」等案件被判囚、後者因「47人初選案」還押。最終,在鎂光燈下宣布職工盟解散的是黃迺元(下稱:阿元)。

工運經驗僅有兩年便肩負「末代主席」重任

阿元兩年前才成為清潔服務業職工會理事、加入職工盟執委會不足一年,甚少在鏡頭前出現,外界對他並不熟悉。接觸工會短短兩年便成為職工盟主席,更被冠以「末代主席」的稱號,他坦言並不喜歡這稱號,因為要令他面對職工盟解散的現實。擔任主席隨時惹來「國安」狙擊,他說當初也憂慮媽媽會擔心,但最終還是決定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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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當天,他帶記者到昔日「露宿」的地方,不過該處已變成地盤,甚是唏噓。(文海欣 攝)

黃迺元說:我們的前主席吳敏兒被羈留,我們都需要有人去負起這個職務。我當時的想法就是不可以猶豫,(要保持)那種令到大家繼續團結下去的信心走那段路,就說「不如讓我試一下」。

然而上任以來,他一直覺得自己力有不逮,「答應的時候很勇敢,但真的面對手頭上的工作時,除了勇氣仍需要能力......我覺得很對不住人哥及Ca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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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敏兒(圖)參加初選時曾說自己可能會入獄,目前還押中,因此黃迺元接替任職工盟主席。(資料圖片)

黃迺元說:我本身不是一個好有能力的人,對比前主席Carol(吳敏兒)的落差好大。反過來當我去探望他們時,要他們撫平我一些失落的情緒,我覺得這兩個人真的好強大。

「面對逆境時的豁達、面對不可知未來時的勇氣,及在無可逆轉的情況下仍然對未來有所想像的智慧」,是李卓人和吳敏兒教會他的事情。他說回頭看,自己過份擔心,因為職工盟就像一個家,有一整個團隊在身後支援自己,令他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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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迺元認為自己不是好有能力的人,對比吳敏兒落差很大。(張展豪 攝)

積極面對未知,人總會恐懼,他現在已抱住極積心態面對,「愈敢去面對、正視它,恐懼其實並不算是甚麼。」

黃迺元說:如果關注工人權益、團結工友、為社會不公義發聲是會被清算的話,那麼….清算吧!哈哈!

由中產到基層 「無論來至哪個階層、你首先是一個人」

其實阿元成為清潔工前「有段故」。他中產家庭出生,曾於香港藝術學院選修藝術文學士追夢。後來到社福機構任組織幹事、主力為露宿者服務。有一次,他被德國藝術家邀請,實測其為露宿者製作的生活用品,便到油麻地「體驗」了一個月露宿者生活,後來再成為清潔工。

黃迺元說:當中有一些是我在NGO服務的對象,誤會我因為失業所以要露宿,他們就說「不如介紹你去做清潔散工」。當時我也很想了解一下清潔行業是甚麼一回事。我第一天上班吃飯,(食飯的地方)很明顯是一個由垃圾房改建而成的休息室。我記得不清楚是發生甚麼爭執,3個不同地方的方言(的人)在吵架,我好深刻,就是為了可能叮飯的問題。我會覺得自己想知多一點,這個行業究竟是甚麼一回事。

清潔工、管工也是人 不應有階級之分

後來主管問他有否興趣轉做清潔管工,他也希望從另一職位了解行業生態,一做便是5年。成為管工後,他面對角色上的衝突——作為管工,身位與資方較近,但另一方面他也只不過是僱員之一。例如疫情期間,口罩及手套等資源不足,作為管工便要懂得分配有限資源,同時也要替工友向公司反映資源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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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黃迺元同時開設清潔消毒公司。(文海欣 攝)

黃迺元說:我估計作為一個清潔管工,如何好好處理上情下達的角色是很重要。(我)都是這樣說,你成為一個管工時、你先是一個清潔工。你成為一個清潔工時、你先是一個人,也是用一個人的處境去看大家。

因受海麗邨工潮影響踏上工運之路

直至2019年,阿元的人生再出現了變化。在一次清潔工友的工作坊中,他負責「真人圖書館」的部分,向市民介紹清潔工友的工作情況。活動結束後,職工盟的同事邀請他加入清潔工會,阿元因為深受2018年海麗邨工潮影響,令他想行前多一步。

黃迺元說:清潔工友甚至乎困在房署的寫字樓裡面,斷水斷糧。一班可能平常在你身邊默默工作,你都看不到的清潔工友,原來當他們面對制度上面的漏動所做成的不公義時,是可以這麼勇敢,對我來說是一個好大的衝擊。自己是否都可以行前一步呢?作為這行業的一份子,因此當時就加入清潔工會。

沒有職工盟 仍會有工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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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迺元回顧職工盟昔日的照片。(張展豪 攝)

職工盟成為歷史,但阿元不認為香港工運會就此消失。他曾經說過「有矛盾便有對立」,「無論職工盟之後的命運如何,只要一日有工人,就會有工運」。

記者:文海欣 責編:陳潤南 網編:劉定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