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大陸及香港出現搶購潮,超市的食鹽存貨,被驚恐的民眾以雷霆掃穴方式搶奪,令陳列架空空如也之後,在網上紛紛出現幾幅諷刺的對聯,。有上聯稱:“日本是大核民族”, 下聯指:“中國是鹽荒子孫”。另一幅更有意思,上聯是:“日本人在核輻射中等待碘鹽”,下聯說:“中國人搶碘鹽以等待核輻射。外電拍攝到的相片中,看到有中國民眾在搶到鹽之後,露出了“快樂而又滿足”的笑容,有網友就留言寫到:使咩搶?其實大家都有“樽鹽”(尊嚴)”係手、連香港人集體患了“急性盲搶鹽”。
在日本取得博士學位的旅日華人馬躍,在自己的部落格中寫到,“救災”和“災後重建”是日本的強項,希望這個國家和民族能迅速把“震”轉變成“振”,重新找回凝聚力和自信心。而一個多星期來,似乎日本人已經站穩了腳步。記者透長途電話,與這位留日博士作了深度的訪談。

馬躍特別提到,災後只要能提供身份證明(如駕照),災民就可以從銀行提款10萬日元,即約8100元人民幣。這一切都是靠一個“信”字。他說:“對,只要能夠證明身份的話,因為很多人的存折都在洪水中,根本沒有機會拿出到。”另外,有身份證就可以看醫生,70%開支政府埋單。“一般情況下,就是說沒有受災,忘了帶保險證甚麼的,也會享受這個待遇,但是災民也沒有(保險證)嗎,所以不要你的保險證號,默認你是一個加入了保險的人,這樣的話,只要付30%的醫療費就可以了。”
海外的傳媒,上星期都大幅報導中、英、美、澳等多國都在撤僑,東京的成田機場是機位一票難求,似乎日本在這次福島的核災難中如電影一樣,要沉沒了。但人在日本的馬躍就講,他沒有覺得有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沒有甚麼,沒有這麼可怕,一是我距較遠一點,在東京實際上很多華人也表現沒有特別可怕,因為數據在那裡排擺著。”
讀理科的馬躍,也更相信科學,而不是煽情的報導,“影響到健康的數字是有一個標準的,以時間和量來估算的,現在說超出多少倍,是相對於平時來講,或者核電站的工業標準來講,超多少倍?但這個東西是一時間,比如剛暴發的時候會倍數很高,但是放射性物質的衰減,也是很快的東西。”有評論就說,人的恐慌,與媒體、電視台,用“激動的語氣大聲講話,強調情勢的緊張”,但又沒有科學的數據支撐,有一定的關係。馬躍繼續說,“只要不是長期的,日語是被暴,這種被輻射不是直接受射線的輻射,沾在皮膚上也好,只要不到身體裡,在皮膚上馬上洗澡,都是實際上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對健康不是太大影響,但是聽起來是很可怕。”
台灣的資深傳媒人,新新聞的楊超就評論到,台灣“所有電視新聞台都擺出了大陣仗,密集報導地震與海嘯的消息。動員好幾個主播在攝影棚裡,從頭到尾都是嘶吼的話語聲,都是刻意裝做出來的情緒,沒有畫面,沒有事實,也沒有資訊。台灣的電視新聞之所以充滿硬是去製造撐出來的激動情緒,正就因為新聞的基本功太差了,沒有真正的內容報導,就養成了這 樣虛張聲勢的習慣。”
反觀日本的主流電視台,楊超說“那裡沒有大呼小叫,沒有誇張的標題,有的是第一時間的餘震紀錄,各種避難訊息,來自不同地方的災情畫面上頭一定標示了拍攝的時間地點。我們安心地接收清楚、可信的事實,呈現的事實不足以回答我們所有的問題(例如核電廠反應爐的狀況),但事實就是事實,中間不會摻雜情緒扭曲。”
那這一波中港的搶鹽潮,也媒體有沒有關係呢?在日本的馬躍說,“中國人就是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政府,也沒有太權威的專家,專家往往都是根政府一個口徑的,所以說就是相信一些小道消息,比方說一些偏方,對這些東西傳統上比較迷信,所以一旦說有甚麼流感也好,有一點效果,大家會很迷信,就瘋狂去採購。中國人往往有這個傾向。”
與大陸政府及傳媒不同,馬躍說,日本的政府及傳媒,是可以相信的,“對我來說,我還是比較相信日本政府的發言也好,官方的一些報導,官方公佈的一些數字,因為都是比較可信,因為媒體也比較透明,美國也應該是這樣,政府想隱瞞甚麼事情,遲早也會被媒體挖出來,所以政府不會傻到像中國一樣,隱瞞一些甚麼數字與事實。”“很有可能是政府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他要說一些事情,所以這個時候出現一些情報的偏差,再被媒體捉到,感覺就是政府有一些在隱瞞。相對來講,政府也好,媒體也好,都在盡力的讓事實擺出來,比較可信的。”
而就連香港,也有傳媒,質疑日本的行家太過信自己的政府了。馬躍就說,日本是吸收了1995年阪神大地震的經驗,中國傳媒上看到的災後哭哭啼啼,淚水處處畫面,日本是比較少。“整體的傾向來講,也是持一個懷疑的態度,很多媒體也不是專業的核物理(專家),也都是根據僅有的一些消息,作出一些分析,懷疑的層面比較多。”在日本的NHK,記者留意到,播報災情新聞時,主播聲調平靜,絕少見到罹難家屬抱頭痛哭的畫面,災後的新聞,如平日一樣的沉著。
而一個國家的公民素質,民眾在災後排隊依舊,禮貌依舊,更令世界各國開了眼界。馬躍就說,這是日本國民的軟實力。“人多的時候,尤其在一群日本人在時候,很少有亂成一團的情況。一個人兩人,可能會做一些不守規則的事情,往往在被避難所也好,見不到有一哄而上。包括車也是,不會搶道,其實在很危險的情況下,因為大家都處在同樣的危險情況下嗎!硬實力就是一些數字,GDP呀,這些數字,往往人在富裕的情況下表現出來的東西,與到絕路上表現出來的東西,哪一個是真的?!應該是這種背水一戰中表現出來的,才是更真實的實力。”
台灣《中國時報》長駐日本特派員劉黎兒在其觀察中就講到,311當天,各處列車隨即靠站,原本人潮擁擠的車站也在乘客合作狀況下,迅速無聲地完成撤離,瞬間淨空。各處公車或計程車呼叫站也都有人排隊十小時以上, 即使內心非常不安,但也非常規矩地排隊。日本的大學,尤其是有學運經驗、不喜歡被公權力使喚的大學,如東京大學、早稻田大學等,均開放讓地震沒辦法回家的人休息。
公路上的車輛,沒有人插隊、偷跑。各避難所雖然水、電都有問題,廁所也不足,但都維持高度整潔,看不到垃圾,,分享資源時不會有人想多領一份。這是其他國家在遭遇如此天災時鮮見的。日本國民在發生如此重大的災變之後,居然能忍住悲痛,沒有呼天搶地的嚎哭,而是沉著面對,展現臨危不亂、高度自制、資源有限仍能分享的高素質,讓世人欽佩。
好啦,各為聽眾:“日本人在核輻射中等待碘鹽”,“中國人搶碘鹽以等待核輻射”。日本“振”(震)而不亂,中國是否“亂而不振”,都有待國民素質的提升。下次節目的同一時間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