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是大陸有血有淚的一年,全國2億3000萬農民工,在全球生產過剩之下,今年紛紛回家提早過年。也突顯20多年來,大陸城鄉發展不平衡,農村大量青壯農民為謀生就業,紛紛離開家園,湧入城市打工的“後遺症”。一有風吹草動,企業利潤下滑,新增投資凍結,工廠訂單減少下,農民工首當其衝,成為犧牲的對象。
目前中國約有農民工2億3000萬,離鄉背井外出打工的約有1億3000萬。當局估計,09年提前返鄉的將有6.5%。河南省勞動保障廳日前的統計,河南回流農民工已經達到377萬人,該省受經濟危機衝擊,回流的已經佔外出打工人口的60%。
作為農民工的雇主,珠三角的廠家,有甚麼難處呢?何山與在珠三角經商10年的港商陳先生傾過。
記者問:在大陸作生意,環境好不好?
港商陳先生回答:現在民生很重要,老闆拍拍屁股就走,欠了租金,欠了貨款,還欠了人工,小市民等著回去過年,你知道廣東省全部都是外勞,11月火車站,已經是從來沒有見過了,擠滿了民工要回家,現在的治安是非常之差,這是事實,在東莞,在珠三角,因為太多人沒有錢回家,無所不用其技,去盜竊,去搶東西,治安是非常差的。那這些人集結在一起,在鬧事,逼老闆現身,那政府,鎮政府最怕甚麼,穩定壓倒一切,當然拿錢安撫這些人,再慢慢看如何將錢找回來,那老闆逃了,怎可能再回來呀!欠下這麼大的款項。
目前,中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在12月完成了“金融危機對就業影響最新數據調查報告”顯示截至11月底,大陸10省份農民工返鄉數據總計485萬人,佔2008年9月底
外出務工人員的5.4%。而相當一部分大陸農民工失業後,並不願意返鄉務農。他們不少是1980左右出生,年輕,習慣了城市生活,不願意或根本不會返鄉務農。即便返鄉,家的土地早被外人承包,農民工返鄉,又可能增加農村土地糾紛。但工廠要留住他們,跟本就無能為力.
港商陳先生說,“現在大家最怕甚麼,三角債,你借我,我借你。看最後哪一個可以逃得快,似乎政府真的要想一下可以怎要做,治安又差,經濟環境又不好,你知道,廣東省外單為主,現在我周圍的都不好,所以這個情況是前所未有的惡劣,在這20、30年都未有見過。”
記者:你自己做老闆,打工仔都說是無良老闆,做老闆有甚麼苦衷?
港商:首先是,真的是內外受敵,生意跌都不重要,跌得很重要。在街上的數目(未還的債)才重要,你想一下,快要過年了,還有20幾天,很多時候都是在拖薪水,拖著租金,還有廠房的租金是很厲害的,有很多企業……我講多一點他們的運作模式給你聽,很多時候他們是最早一批經營,很便宜的拿到地來經營。他們20幾年前做生意,但慢慢他們不做生意了,他們只要把廠房租出去,他們就賺到笑了,現在經濟不好,生意肯定大跌,最慘就是出面的外債收不了。資金周轉不寧,借錢也借不到。大家的信貸都收緊了,最難過就是這一關,看明年生意會否好一些,信貸沒有這麼緊張,可以熬過去啦。
記者:你剛剛講,未到春節,很少見到12月在火車站已經擠滿了民工,要回家,這是否過去10幾年來,首次見到了呢?
港商:真的未有見過,代表了甚麼?代表很多廠沒有訂單,沒有訂單工就沒工做,那你不如叫他早點回去,遣散這些工人,過完年之後,2月份,看看有沒有訂單,再召集這些人回來。現在的問題是,工人遣散了,那你的租金,機器等全部都要給錢,所以這一段時間,大家都在找錢,被人追債,就是做這些事情。
記者:去年,你是說工人走了之後,要找回來,都很難,找回來,他們能否做同樣的事情,也是一個難事。現在遣散工人,是否一個很難的決定,因為之後你未必找到一些會工作。
港商:其實都是的,你看一看去年,說的是珠三角不夠人,早一陣子說不夠人,要如何招工,人怎樣不肯過來呀,找不到熟手的技工,反而到了現在,反而是沒有工給他做,你說再召集回來,當然是啦,做工廠的,越熟手越好做。你重新再教,要時間要會多出錯,這方面難做。這個決定都不是難決定,你沒有訂單,都不會養著工人在。
目前,回流的農民工,在原居住地找不到就業的機會,很可能成為各地的“隱患”。大陸經濟時報就指出,內外需求疲軟下,預計2009年上半年的失業率會升至11%。就連國務院轄下的中國社會科學院,日前也發佈報告稱,中國城鎮失業率已經攀升到9.4%。明年610萬名大學畢業生,找工作有困難的可能會佔到4份之一。
而中國當局,也仿效美國的振奮經濟方案,用千億人民幣救市,拼經濟。不過,港商陳先生說,政府在大陸的銀行審計混亂下,很可能成為又一個冤大頭。“有錢到當然好,可以解決當下之急,他批核那一下,我不知他怎樣做。如果你說,小恩小惠的,現在給中小企包底,銀行放心借給他。不行政府包底,那資金多出來,當然好很多。但我覺得,在批核方面當然要小心一些,那是政府的錢。現在香港批了之後,很多人立心是騙那些錢回來。”
記者:在大陸問銀行借錢,他們的手續是甚麼的呢?認識某某就可以,還是看你有多少實力呢?港商陳先生回答:“非常寬鬆,(可以寬鬆到怎樣?)我說一下我的經驗,我本身沒有在大陸交稅,但我在大陸有物業,我不單一個物業,他要我入息證明,我只不過用一張白紙,簽個名,打個印,就可以證明有多少錢的收入。已經可以了,不是官方文件,也不是稅單。一張A4紙,簽一個名,說我有10萬塊收入就借給我了。
記者:可以鬆到自己寫糧單,說收入有多少?
港商:可以,沒有問題!
記者:結果會否像我們剛剛所講,政府包底?
港商:很有可能,在香港上個月推出每一個營業執照可以擔保600萬,我就馬上收到幾家銀行打來,叫我借錢,另外,我有些朋友,本身就欠銀行錢,沒的還。銀行打給他,說政府借錢給你,幫你搞地,那好,比如說計借了50萬,一借了之後,根本那個老闆沒有收到錢,那馬上把錢還給另一家銀行。也就是銀行借錢給你,拿了還錢給銀行,那新的貸款怎樣,有政府擔保,日後你關門了,那就不還給政府囉!
目前,大陸政府希望用振興經濟計劃,避免老闆及打工仔兩敗俱傷,樂觀估計大家都要捱12個月。美國華盛頓郵報週一刊登一份有關老闆的問券調查顯示,70%的老闆認為,要經濟復甦,最少還要18個月。認為要18個月的有25%,兩年的29%,3年以上的有16%。
而在大陸,接著的一年,中國真正失業人數,相信會遠高於官方統計數字,全國失業人數將跨越官方統計的830萬大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