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酷熱的天氣下,在一群又一群的遊行隊伍裡,遇上手中拿著「抗議以言入罪」示威牌的周姓退休校長,他說他每年都會在「七.一」遊行,原因究竟為何?劉曉波在他的心目中又是怎樣呢?最後,他寄語中央領導人什麼呢?請各位聽眾細心留意在背景嘈雜的環境下他的看法。
問:今天「七.一」,你出來遊行,原因為何?
答:每逢「七.一」,我都會出來遊行,因為政府很多施政仍千瘡百孔,所以,一定要走出來為市民講說話。
問:今天有報紙社論指香港市民把「七.一」當作一個喜慶的日子,會在今天走出來,可是,他們對自己的訴求都可能不清楚。你覺得這說法是真的嗎?
答:我相信只是少部份的人,大部份的人因為我好多朋友,好多學生,他們都會很早約我,他們都知道要怎樣做,他們絶不會因為空就趁機行,不是那一回事。
問:周校長,你每年「七.一」也出來遊行,表達自己的訴求,為何你那麼懂得履行自己這擁有的權利?
答:我的學生都說,「七.一」到維園就可以找到我,其實,好難得有一群人向政府提出訴求,訴求亦都好合理,但政府做不到。但是,政府有時為了舒緩一些人心,有些會慢慢做好些,所以,「七.一」出來遊行,我認為是必要的。
問:今天你遊行的訴求是什麼?
答:我的訴求是早日普選,因為你看看澳門,那些選舉委員會,只要有足夠提名,就沒有人跟他爭,一個人便可以了。為何不能夠一人一票呢?這些是我們每一名市民真心所想,無論是立法會,無論是特首,我們都希望是一人一票。
問:香港政府已表明到2012年時再考慮前路怎走,你對於這說法怎看?
答:政府最叻就是說要循序漸進,每年都是這樣說,2012又說要循序漸進,好可能到二零二幾,二零三幾,這一樣事,我們市民是忍受不了。
問:你覺得香港市民是否仍未成熟到可以選出自己的特首?
答:絶對不是,香港市民是好理智,比很多地方的市民的心理都成熟,對民主的訴求是好清楚的,我相信絶對不是。
問:今天你拿著一個示威牌,寫著「抗議以言入罪,釋放劉曉波」,你為何拿著這個牌?
答:其實,有很多牌我都想拿,但是,一隻手拿不到那麼多,所以,我隨便拿一個而已。劉曉波這件事,政府應該最低限度要把他放下,不須要把他再次入獄,又做那麼多的打壓。
問:坊間有一個訴求,就是「支持《零八憲章》,釋放劉曉波,抗議以言入罪」,其實,對於過去的日子,有很多的記者、作家表達了自己的訴求,一個又一個被判入獄,你怎看此事?
答:我認為他們很難得,因為在香港一個那麼開放的社會,人也未必敢站出來,今天走出來的都是一些好有正義的人,在大陸周圍的人圍著你,但你仍能說出心中的真心話,好難得的。
問:《零八憲章》及劉曉波,驟耳好似只涉及大陸,你覺得是否真的只是大陸要關心,還是香港都牽涉其中?
答:如果大陸做得,香港肯定可以做得更好,所以,劉曉波身處大陸,目睹大陸的事好清楚,相反,他如果說香港的事,我們可能會說他應該未必清楚,如果大陸能夠改善,香港一定能夠改善得更好。
問:周校長,你覺得香港的言論自由空間如何?
答:香港暫時仍有言論空間,這是比較大陸好很多,否則我們也不能上街。
問:香港到今天回歸十二年,你覺得言論空間是收窄了還是保持平穩?
答:仍然是差不多。基本上,它不敢收窄,但是,又不能放鬆,所以,局勢其實沒得什麼可以變,即使是董建華年代跟現在「麥當勞」(意指曾蔭權)都是差不多。
問:你覺得香港傳媒在報導香港政府或中央政府的新聞,會否有自我審查的現象出現?
答:會呀,會呀,有很多人尤其是報紙,我今天看了很多份報紙,它們報導這些事,一看便知其背景。所以,未必個個人能夠敢出聲,如果敢出聲撐我們現在的「七.一」遊行,已經是很難得的。
問:你今天看了那麼多報章,有否那一則新聞令你感到形象深刻?自我審查好嚴重?
答:今天很多報紙說,今天是「七.一」回歸怎樣慶祝,好多廣告給它,我相信這些廣告絶對不會給《明報》及《蘋果日報》,這就可以見得到它們是什麼背景。
問:你身為校長,教育界,你怎樣教你的學生用自己天賦的權利表達自己的心聲?
答:我基本上已退了休,但是,我未退休前,無論「六四」、「七.一」,我都會跟學生講應該看清楚,應該分辨清楚。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我說當作為一個子女,你覺得你的父母好賭、飲及吸煙,你怎樣勸你的父母呢?是否跟父母說你做得好?吸煙、飲酒都好?如果你能說一句說話,讓父母知不要賭、飲酒及吸煙,他朝會害死我們,如果你真的這樣,你的父母會待你怎樣?就好似香港的遊行,個個人都批評政府,但批評政府是否不好呢?其實,都是想它好。如果可果腹,要我擦鞋又怎樣難,父母親立即請你到麥當勞,那我便努力擦鞋,討父母開心,這又是否一名好的孩子呢?
問:中央及香港政府都表示盼望有一個和諧社會,你怎去理解「和諧」這詞?
答:和諧是好的,但是,你首先要做好才可和諧,你做得不好,怎和諧呢?貧富縣殊、打壓低層、高層受賄,貪污,那豈能做得和諧呢?
問:《零八憲章》你有沒有看過?閱後有何看法?
答:我暫時未深究,但是,我好相信劉曉波所講的事是真實的,正確的。
問:你為何信他?
答:因為他能夠為壓迫的人,能夠為低層的人講說話。
問:中央政府現時檢控他,我相信你感到不高興,如果,法院判他入獄,你怎看這結果?
答:每人都不願看到他被判入獄,但是,我今天看到報紙說或者會判他緩刑,如果是緩刑,我覺得都可接受,但是,不能夠派人去監視他,不能對他一言一行都監控著。
問:對於現時獄中仍有很多以言入罪的人,一旦政府若緩刑對待劉曉波時,你會否希望政府也以同樣手段對待其他人?
答:當然,當然。我希望中國政府的領導人眼光能夠放遠一點,將這些說一些不入耳的人看成是忠於自己,想自己好的人,如果這樣他不會胡亂打壓,胡亂監禁人。
問:其實,你有否思考中央政府為何那麼擔心那些異見聲音呢?
答:他主要害怕,反對聲音強,一黨專政便維持不了。
問:你認為一黨專政能夠接受或是不能?
答:肯定不能接受,你看台灣,台灣也可以民進黨做得不好,國民黨便再捲土重來,我何時看政黨,如我跟學生講,你不要把它當作父母,你愛國但是不好愛黨。黨就好似你的伙頭,煮得好的你便可把他留下,煮不好的,你便辭退他,換另一個,很簡單,我認為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