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安全 驚心內幕 （三） 重金屬蔬菜 （視頻）

近年，中國蔬果屢屢被驗出重金屬超標。記者到番禺的農田採訪，發現八成菜農用未分類的垃圾施肥，蔬果自用及作出售，對這種危害健康的做法完全缺乏科學認識。環保團體認為政府對農民有科普責任而非助其打壓傳媒。有專家則表示，中國農產重金屬超標，背後是政府盲目追求經濟發展導致環境污染的連鎖反應。（畢子默報道）

廣州番禺區內到處可見綠油油的菜田，遠看教人心曠神怡，有沒有想過，這些入口的蔬菜，用的是垃圾肥？

記者了解到，這些“垃圾肥”是菜農從附近的垃圾堆填區免費取得，其中包含各種未經分類的生活垃圾，包括塑膠、廢棄輪胎、藥物、打火機以及電池等等。菜農會將這些垃圾堆放在路邊任其發酵，未幾再將它與多種化學肥料混合，所種出來的菜，表面上和一般蔬菜無異，而且更新鮮無蟲害，實際上卻含有重金屬及高致癌物質。

但記者與當地菜農攀談，發現他們對“垃圾肥”的危害相當無知。有菜農理直氣壯地說，“垃圾肥”比化肥更加天然無害。

女菜農：“這叫農家肥，用來蓋在土上面，這有甚麼關系呀!你說！當然是農家肥好啦！”

也有菜農說，他們本身也是食用“垃圾肥”種出來的蔬菜。

老菜農：“不怕呀，我都吃呀，死不死呀！我天天都吃，死不死呀！自己種的呀，放心啦，吃我的菜，不怕！”

大陸傳媒去年的報道指，番禺現有八成的蔬果是以這類“垃圾肥”耕種。

外界對當地的“電池菜”進行披露後，有菜農採取臨時措施以掩人耳目。採訪過程中，記者就看見有農民在田里撿電池，清理證據，因為聽說上面將派人來檢查。

也有菜農根本不受報道影響，繼續我行我素。一名菜農一邊施放“垃圾肥”，一邊對記者說，報道令他們損失很大。她促請記者不要對他們進行報道，否則又會惹麻煩。

記者在附近一塊菜田上走了一圈，腳下處處可以看到廢舊的電池。記者拿出攝錄機進行拍攝，卻引來幾個怒氣沖沖的老農跑來興師問罪。

老農1：“你邊個單位嘅先？你是哪個單位的？！”
老農2：“拿手機出來！哪個單位的？！你有甚麼好看？搞到我們這里菜沒人來買了！”

老農揚言要打人。最後他們搶走了記者一部拍攝的手機。

和黑心商販不同，記者發現，很多使用“垃圾肥”的農民其實並非存心害人，他們的初衷只是為了減低生產成本，同時，他們內心的確以為“垃圾肥”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他們反而認為是傳媒炒作，刻意妖魔化他們的農產品。

專家指，其實重金屬會對人體健康會帶來多重影響，其中鉛會降低男性生殖能力及令幼兒智商障礙，鎘會導致腎功能失調並引發肺癌。水銀會破壞患者大腦組織及造成胎兒四肢不全，至於銻、汞、鉻、鎳等重金屬的危害性同樣巨大。

香港環保團體綠色和平早前對多個供港蔬菜樣本進行檢驗，結果得出大陸蔬菜“濫用藥物”問題嚴重的結論。綠色和平項目主任連佩怡認為，大陸農民使用“垃圾肥”或不合理使用化肥的主要原因是對這些材料的危害缺乏科學認識。

連佩怡：“常見到農民用奇怪的方法種植或杜虫，如番禺的垃圾肥，（當地的農民）他們講用電芯種竟然可以種得好一點，又或會先噴一層洗衣粉，之後再落農藥，這些我們都覺得是匪夷所思的辦法。”

她認為政府有責任加強宣傳及監督工作。

連佩怡：“政府有很多法規講出要求及述明一些農場應該怎生產，產品的安全質量有什麼規範，但是，我們發現他們的跟進未必做得足夠。年檢或突擊檢查未必做得好。我們覺得這點政府應該改進。”

不過，即使在“垃圾肥”問題曝光後，官方在有關教育宣傳工作上仍舊一片空白，也不見採取切實打擊行動。相反，公安每聽到有傳媒採訪時，便會立即前來把記者扣留，對眼前看見肥料中充滿電芯、打火機等重金屬的物料，卻視而不見。

而除了農民因為缺乏科學認識及為節省成本，在種植過程中使用重金屬施肥外，目前導致中國農產重金屬嚴重超標的更主要原因是工業污染。改革開放以來，為了推動經濟發展，中國各地建立了無數的電子廠、化工廠、造紙廠、和工礦企業。這些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往往產生大量有毒物污染周邊土壤和水源。

對此，美國弗吉尼亞理工學院生態經濟學教授捷克（Brian Czech）指，經濟發展和環境污染兩者之間存在矛盾。

Brian Czech：在保證最高經濟增長和保護環境之間通常存在衝突或有所犧牲，我認為食品安全就是其中一種情況。政府以及很多圍繞政府的利益集團都不希望任何監管成為他們的絆腳石，他們只想最大程度地提高生產和消費率。

番禺市民麥先生從媒體上得悉當地種植的蔬菜重金屬問題嚴重後感到憂慮，他又認為，從食品安全問題上體現了貧富差距造成的社會不公。他說，“聽到有關新聞後，的確會擔心。現在的情況是，健康跟你的收入掛鈎。對於那些沒有能力去負擔較高費用的市民，他們只能繼續買最便宜那種。”

中國環保局早前以“國家機密”為由，拒絕向公眾公開土地污染數據，事件引起巨大爭議。不少人認為，事件間接顯示了中國土地污染問題嚴重，政府為防引起市民恐慌故採取有關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