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的民族政治(吾尔开希)

过去的几个月以来,我因为商务上的需要,到马来西亚旅行的次数很多,而且每次都停留半个月以上,几乎可以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吉隆坡渡过,对这个东南亚快速发展的国家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尤其是对于这个国家的民族关系,这本来就是我很有兴趣的课题,自然我对此就花了更多时间精力去研究,而得到的结论也是很令人振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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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这个国家的民主化始于英国殖民后期,二战结束之后,开始实行宪政则始于一九六三年,由马来亚、新加坡和沙捞越合组并成立马来西亚之后。从那个时候开始,宪法就力行保障每个公民的基本权利,保障各民族平等,保障新闻自由、结社自由、以及开放选举。自那时至今,马来西亚已经举行了十二次大选。在这最后一次的大选中,反对阵营取得很大斩获,在国会获得近百分之四十的议席,并取得十三个州中五个州的执政权。

最令我叹服的是马来西亚没有变成高度民族对立的国家,人民对于政治的参与相当理性。马来西亚人口基本由三大民族组成,马来人约占百分之六十,华人约占百分之三十,印度人约占百分之十。稍微注意一下这三个民族就会发现这是三个全然不同的民族,民族之间的界限极为清晰。这些差别体现在完全不同的语言,肤色,宗教,生活习俗,价值观体系。在同一个国家之内人口比例也各具规模,差异远大于美国的黑人白人印第安人,差异远大于加拿大的英语系法语系,也大于瑞士的德语法语意大利语族群。可以说是世界上民族差异最为明显的国家之一。马来西亚的历次大选,虽然也一定有政客企图煽动族群对立,但是,自然而然形成了两线制政治,也就是两个政党联盟各为执政党联盟及反对党联盟,并在这两个联盟之中都有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所组成的政党。也就是说,每个民族的利益都不靠任何政党联盟来单独代表,各族人民在选举的时候不依据自己的民族归属而作为投票依据。无论是执政联盟还是反对联盟都不会,也不敢把特定民族的利益当作主要政治诉求。

一九六九年,吉隆坡爆发过马来人和华人之间的冲突,四十年过后这个事件的真相还没有完全清楚,但可知道的事实是,这场暴乱的引爆点是那次大选族群政治走向极端,另一个可以确认的事实是,自那次种族冲突之后四十年,马来西亚各族人民都小心翼翼避免这样的悲剧重演。人民对于民族问题的理性态度使得政客们即使短期可以从操弄族群政治中获利,其获利空间也极为有限,整个国家的主流意识,包括各政党,知识界,媒体界,以及人民都决心不再以民族差异当作政治诉求的重点,而且反民族歧视成为全民共同尊崇的价值观。

即使如此,这几十年来,马来西亚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至今也仍然还有很多人民对于国家政府的不满,这些不满集中于政府的廉洁及行政效率方面,纠其根源,原来在马来西亚精心设计的各民族平衡发展的政策之中,难免顾此失彼,也难免会有人感觉自己所属的民族没有得到最公平对待。也许这是在发展过程中必须要克服的下一个主要课题,也就是如何能够通过完全的各民族平等,杜绝因保护政策而产生的贪腐空间。但马来西亚的发展是稳定的,发展速度和国民的教育素质成正比,民主政治在这过程中扮演正面角色,而且我们也知道,使这个国家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民族问题绝不会在下次选举中产生负面作用。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