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私人诊所因为艾滋病患者提供公益门诊遭关闭

6月初,广西南宁市执法机关在一个“打非”行动中将一家私人诊所关闭,理由是说这家诊所违规收治病人。但是,在中国的一些艾滋病救助团体和专家却认为,广西这种做法是对民间公益医疗机构的打压。现在加拿大的中国艾滋病防治教育专家万延海先生也为广西这家被关闭的诊所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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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万延海先生,你能不能具体讲一下广西的艾滋病公益门诊被处罚和吊销执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延海:“国际医疗团体‘无国界医生’在中国的广西和湖北与当地的卫生部门合作开办了一些艾滋病的医疗诊所,基本上不收费或者收费很低。‘无国界医生’是一个国际性的组织,一零年的时候‘无国界医生’离开了中国,因为他们在中国的工作主要是示范性的。在‘无国界医生’当时工作的一个医生办了一个私人的诊所,继续为当地的艾滋病人提供医疗服务,并和当地的民间团体合作。民间组织在国内外筹集善款,为艾滋病人提供几乎免费的医疗服务。部分病人可能支付一些药费,医疗是免费的,大部分病人的药也是免费的。”

记者:“这个医生叫什么名字?他的诊所开了多久?”

万延海:“这个医生叫陆国敢,他的门诊叫‘陆国敢内科门诊’。这个医院大概零六年就开办了,后来他自己暂停了一段时间,一零年的时候又重新开办,这个门诊开办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病人反响很好。他们希望能够跟政府有更多的合作,比如他们给病人提供抗结核性感染的治疗,还有各种各样的咨询和关怀服务。他们希望他们的诊所能够跟政府提供免费的抗病毒药物、免费的抗病毒治疗结合起来,所以他们跟当地的卫生部门联系,病人反映也很好。因为这些医生和民间团体对病人比较关怀,不是那种很僵硬的医疗服务,所以很多病人也想转到他们的门诊。这个时候南宁市卫生局在五月份的时候,对陆国敢门诊进行检查,然后开了罚款一万块钱,后来把他的门诊给注销了。”

记者:“官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万延海:“官方的理由是门诊营业范围是看内科的,不能看传染病,说艾滋病是传染性疾病,内科门诊不能看传染病。这个理由看起来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艾滋病不仅仅是传染病,它也是内科疾病。中国的法律也没有禁止这样的医院不能为艾滋病人提供服务,实际上法律鼓励医疗部门为艾滋病人服务。法律禁止的是医疗机构不得拒绝艾滋病人,不为艾滋病人提供服务,法律没有禁止像这样的内科诊所为艾滋病人提供服务。第二个理由是说他是私人门诊,私人门诊不能作为传染病的指定医院,私人门诊也不能为艾滋病人、传染病人提供专门的服务。这个也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法律仅仅要求医疗机构具备什么样的条件,它并没有说医疗机构(必须)是政府办的还是民营的。中国的卫生部最近也提出来要开放民间资本,让民间资本来开办医疗机构,所以广西的这个做法看起来是没有法律依据的。”

记者:“这个事情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万延海:“这个问题说明在艾滋病的防治工作当中,一方面政府不作为,比如医疗机构拒绝为艾滋病人提供医疗服务,或者拒绝给病人提供手术;一方面它控制民间慈善力量来做它应该做的事情。主要的问题还是一个利益控制的问题。卫生部门控制艾滋病人的治疗就可以控制国家的资源,这样国家财政给艾滋病人的治疗经费就可以落到卫生部门和相关的医疗机构里面去。如果让民间的慈善机构办起医院来,病人都很喜欢这些医院,病人都跑到这些医院里面接受治疗,未来病人会要求政府的资源更多地去支持这种民间的机构,这样,目前政府的卫生部门和相关的机构在资金预算上面未来就会减少。”

记者:“这个事情在中国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社区中引起怎么样的反响呢?”

万延海:“主要的反响还是在当地的病人当中比较强烈,因为他们是直接享受这个服务的。政府的诊所看病是免费的,但是艾滋病人出现的各种各样机会性感染的治疗还是比较贵的,很多病人负担不起。这样的(私人)诊所是免费的,即便治疗,支付的费用也是很少。当地的病人以及在中国艾滋病防治领域的反响从整体上来讲是比较反对的。”

以上是本台记者安培与中国艾滋病防治教育专家、现在加拿大的万延海先生进行的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