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20年前就已作古的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阿瑟-刘易斯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他50多年前提出有关劳动力市场的理论,即所谓的刘易斯拐点能否解释今天的中国劳动力市场状况。中广网日前的一则相关报道说,现在“很多企业的用工荒现象愈演愈烈,用人单位即使打出高薪牌也很难招到人;专家们共同的看法是,中国人口红利时代正在结束的过程之中。为此, 陕西省社科院著名经济学者张宝通教授表示,这只是部分专家的观点,他们所说的中国人口红利时代结束,劳动力供给出现短缺只是表面现象:
“中国现在城市化率还不到50%,40%多。大量的人口还在农村。所以我觉得中国的没有出现所谓的劳动力短缺,人口红利消失这个现象。所以, 目前沿海出现了一些招工难的问题是因为一个是结构性的,还有的是这些年中央不但出了81号文件,对农村的各种条件比较优惠,所以很多人回到了中西部,不太愿意再到沿海去了。沿海的工资提升得还不太快。而中西部这边提升得相对比较快。沿海出现短缺,但中西部并没有出现所谓劳动力短缺问题。从全国看红利消失,所谓劳动力短缺的这个现象我认为是不存在的。”
所谓“刘易斯拐点”是指一国家的劳动力从过剩转向短缺的转折点。按照这个理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工业化过程伴随着农村富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的逐步转移,富余劳动力会逐渐减少,以至最终消失。
在中国与张宝通教授观点相似和相悖的学者都有。 相悖的例如,中国国家发改委中国宏观经济学会副会长王建认为, “中国已到刘易斯拐点”;相似的典型例子是中央党校经济学教授周天勇去年中提出的观点。 周教授认为, 说中国已到刘易斯拐点是“非常荒唐的”。
学者们争来争去,那活生生在中国劳动力市场打拼的农民工们如何看待, 如何体会?在中国多年一直关注农民工问题、自己本身也曾为农民工的湖南赵枫生表示,其实中国的劳动力根本没有短缺:
“就是人的总量还是很大的,就是一直这种低端的生产,大量的民工其实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如果是普工的话人都不缺,但是如果进行产业升级,这方面就会出现这种空缺。主要是结构的问题。人数方面短期内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另外就是现在随着这些80后、90后他们对这种劳工的要求不一样,整个社会的层面压力应该是在增大了。”
中国有学者近日表示,目前的“民工荒”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提供工资待遇与80后和90后农民工的工资期望有较大差异造成的。2010年的一项调查显示,在山东沿海地区1500元以下的月工资水平会普遍遇到招工难问题,而2000元以上这种情况就很少。 另一方面,中国目前的‘民工荒”是一种劳动力的结构性短缺和技术性短缺。
赵枫生进而表示,即使看农民收入的增加, 也不能单单看数据:
“如果是从数据上面对比,总体上中国人的钱都在增长,但是我们的实际购买力其实是在下降嘛。另外,其实很多事情除了钱多,我们整体上的生活质量在下降。我们的水源越来越少,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而且我们人之间的这种信任度越来越少,仅仅是货币的这种数据来说它是增长,但实际上大家这种幸福感是不一定的,可能是在下降的。”
中国有媒体分析说,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农民收入增幅13年来首次超过城市,其主要原因是农民的工资性收入增幅变化,而非农民的家庭经营性收入。然而, 张宝通教授表示,政府一系列惠农政策的作用远远大于市场的影响:
“这个所谓‘快’就是因为国家的很多政策导致的,就说农村的各种优惠政策,各种补贴包括一些公共服务在迅速提高,就出现了今年农民收入的增幅超过了城市。如果说没有政府这个文件,没有行政上的这种手段我想纯粹由市场来调节是不会出现的。”
张教授进而表示,用源于西方的刘易斯拐点理论解读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变化有些不妥:
“中国目前的实践远超出西方的理论。拿刘易斯这个来解释当前中国城乡经济发展的现象我觉得是不准确的。”
考虑到中国的具体经济状况和经济发展特点,中国社科院相关学者牛凤瑞近日对媒体表示中国刘易斯拐点的到来至少还需要二十年到三十年的时间。换句话说,所谓刘易斯拐点离中国还很远,至少现在和短期内不会“拐”动中国。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闻剑的采访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