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十年專題 |華爲“攻佔”印尼通信產業:“他們控制了市場,就控制了國家”
2023.09.27
雅加達街頭隨處可見摩托車馳騁呼嘯而過,這是印度尼西亞人慣用的交通工具,也是相當受歡迎的網約摩托車。
“一天能賺10萬到20萬盧比。”24歲的摩的騎士敘亞非(Syafii)在高檔商場印尼廣場(Indonesia Plaza)外等活兒時告訴記者,這一天的收入相當於6到13塊美金,他做了五年的Gojek騎士,收入足以養家。
敘亞非和印尼400多萬個網約摩的騎士一樣,依靠印尼快速發展的網絡平臺謀生。以Gojek爲例,它從叫車服務起家,如今已發展成包括外送、訂票、購物、支付帳單等業務的東南亞網絡巨頭。平臺活躍用戶破億,貢獻了印尼GDP的1.6%。
年齡中位數29歲的印尼,是東盟數字經濟產值最大、增長最快的國家。谷歌、淡馬錫和貝恩e-Conomy SEA報告顯示,到 2030 年,印尼互聯網經濟價值可能達到 3300 億美元,幾乎是目前東南亞數字經濟價值 1700 億美元的兩倍。
“印尼已經變得非常現代化。”印尼網絡安全論壇(Indonesia Cyber Security Forum)主席兼創始人阿爾迪·蘇德佳(Ardi Sutedja)向記者展示他手機的各種網購和電子支付應用軟件,他幾乎不用現金,身上只有五萬盧比(約3.5USD)。
不過,由於印尼缺乏建設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的能力,大多數依賴外國技術。在2G和3G時代,印尼電信運營商使用多種品牌的設備,包括加拿大北電、摩托羅拉和西門子,現在則主要使用華爲、中興、愛立信或諾基亞的產品。這其中,華爲扮演了重要角色。
“我們擁有東南亞最大的市場,但我們只是消費者。”阿爾迪說,“華爲正在主導我們電信的關鍵基礎設施,從上游到下游。”
“便宜又大碗”的中國技術
2022年數據顯示,印尼前三大移動運營商Telkomsel、Indosat oredo 和 XL Axiata佔據移動用戶總數的 88.9%。
它們都與華爲有不同程度的合作。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於2022年刊登的一份報告指出,華爲和中興是印尼運營商設備和企業設備業務領域的主要參與者。此外,這兩家公司已與印尼的主要電信運營商簽訂協議,建設印尼的5G移動網絡。報告指出,中國的電信公司已經成功利用本地化戰略,將自己定位爲值得信賴的網絡安全供應商。
華爲在印尼的總部位於雅加達市區CBD核心地段的甲級寫字樓,共佔據七層,出入口設有智能門禁、人臉識別、訪客系統等。中午時刻,大批員工外出用餐,其中不少是華人臉孔。一位年輕的印尼華裔員工說,大樓約有一千名員工,約三成僱員來自中國,七成來自當地,包括印尼華人。一樓入口處的牆上用中文標語寫着華爲的核心價值觀: 以客戶爲中心,以奮鬥者爲本。長期艱苦奮鬥,堅持自我批判。另一邊的標語引用《世說新語》: 小勝靠智,大勝在德。
而華爲能夠拿下印尼市場,和它在其他新興市場勝利的原因一樣——便宜。
印尼信息與通信技術協會(MASTEL,Indonesia ICT Society)主席薩爾沃託(Sarwoto Atmosutarno)也是Telkomsel的前首席執行官。他告訴自由亞洲電臺:印尼每GB數據包0.4美元,價格在亞太地區排名第三低。
爲進一步瞭解上網流量費用,記者去雅加達一處Telkomsel營業廳詢問,營業員提供三種方案,每月35GB流量約10美元,14GB約5.2美元,8GB約3.3美元。敘亞非和其他幾位長時間使用網絡的騎士告訴我,他們一個月的上網費大約爲6.5美金。
印尼是世界最大的羣島國家,有一萬七千多個島嶼,這使得基礎設施需要密集的資本和建設投入。迄今,印尼的互聯網普及率爲78.19%,仍有約6,000 萬人無法使用互聯網。
“華爲提供了非常有吸引力的財務方案。”阿爾迪說,印尼電信公司不必在基礎設施投入大量資金,而是付費給華爲,租用華爲建造的基礎設施。“這就是爲什麼沒有人能打敗它(華爲)。”
阿爾迪指出,如果電信運營商現在對華爲說“不”,他們將不得不拆除幾乎全部基礎設施,並面臨電信設備採購相關的鉅額財務義務。
從事機電工程的埃卡·坎德拉(Eka Candra)曾在六、七年前承包過印尼政府工程,當時印尼正在鋪設4G,他經常進出印尼各個電信公司,發現電信基礎建設規劃的各方面標案技術,都是中國人的天下。
據埃卡介紹,電信基礎建設由印尼電信公司承包給印尼其他電信業者,再承包給華爲和中興。
懂中文的埃卡說,在雅加達電信公司的辦公室或大廳,“你都不知道你是在印尼,全部都是講中文的,都是大陸口音。”
埃卡稱中國技術“便宜又大碗”。“中國大陸的工程師是最厲害的,因爲他們比印尼人勤勞,也比臺灣人願意上山下海、日曬雨淋。”他說,基地臺的規劃和分佈大部分都是中國的工程師操刀,印尼沒有這種技術能力。
中國國內相對廉價的勞動力,助力了華爲和中興在海外市場戰勝西方科技公司。此外,這些公司還有中國政府的幫助。
一名在雅加達從事金融業的臺商說,中國企業有政府支持和補貼,彈性很大,例如先使用再拆帳等作法,歐美國家沒辦法像中國企業這樣“半買半送”。
由國有銀行先承諾借貸,然後企業取得訂單——這是“一帶一路”常見的操作模式,被西方國家廣泛詬病。
2013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印尼國會演講提出共同建設“一帶一路”,以基礎設施投資作爲外交戰略的支柱。2014年中國從日本手中搶下“一帶一路”旗艦項目雅萬高鐵。隨後中國將數字建設納入“一帶一路”的整體規劃,即“數字絲綢之路”,致力於在新興國家輸出數字產能。
早在2010年8月,中國最大的國有銀行——中國工商銀行就與華爲的印尼客戶簽署了一份出口買方信貸協議,爲華爲產品的進口提供資金。2017年11月,中國國開發展基金也爲印尼最大的媒體集團PT Global Mediacom購買中興產品提供了信貸。
今年5月,印尼通訊部長因涉嫌4G基地臺網絡建設項目的採購貪腐案被捕。嫌疑人包括華爲當地子公司的主管和中興通訊的工作人員。這個4G項目原本預計能爲印尼一些最偏遠的村莊提供4200個基地臺,爲幾千個村莊帶來網絡,預算11.6億美元。但調查發現僅完成了985個,且網絡無法使用。這起貪腐案已讓印尼損失約8萬億印尼盾(5.33 億美元)。
這不是華爲第一次在海外捲入貪腐案。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其在印尼的運營和發展。
華爲如何贏得人心?
向電信公司提供基礎設施並不是華爲和中興在印尼的唯一業務線。尤其是華爲,除了製造手機等個人設備,它還向企業、大學和政府等提供硬件和軟件解決方案。此外,華爲在印尼本地培訓人才的做法,也幫助它在當地深植影響力。
世界銀行2018年的報告指出,印尼面臨嚴重的信息技能人才短缺,估計2015到2030年間,印尼需要900萬額外的信息技術人員來支持快速增長的數字經濟。
“如果你想擊敗你的競爭對手,你會通過這些類型的培訓來贏得人心。還有,當你培訓某人使用華爲設備和產品,他日後更有可能繼續使用華爲的設備和產品。最好的學生甚至可能成爲華爲的工程師。”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國際網絡政策中心(the International Cyber Policy Centre at the 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的學者加特拉·普里揚迪塔(Gatra Priyandita)告訴自由亞洲電臺。
華爲在2023年8月一份公開的新聞稿說,華爲計劃在5年內(2025年前)培養10萬名印尼信息與通信技術數字人才,至今受益者已超過83,000人。
26歲的穆罕默德·伊赫桑·法齊(Muhammad Ihsan Fawzi)上半年參加了五週的華爲線上課程,在撰寫程式並答完一百個考題後,取得華爲移動應用程序開發領域的認證。伊赫桑自豪地展示他的華爲認證說:“獲得證書後,我發佈在我的領英(LinkedIn)上,並寫在我的簡歷中。有七家公司聯繫了我。”這些公司來自零售、科技和航空等,向他提供移動開發人員和項目經理的職位。
伊赫桑在培訓課學習的是華爲移動服務(HMS),這是華爲從谷歌的安卓系統中脫離出來的一套移動生態技術方案,爲智能手機提供應用程序發佈和開發平臺。
他受到南丹吉爾港理工學院(Institut Teknologi Tangerang Selatan,ITTS)副校長翁諾·珀博(Onno W. Purbo)的鼓勵參加培訓。61歲的翁諾曾在萬隆理工學院等多所大學任教,是印尼知名的信息技術專家,在印尼被稱爲“網絡之父”。
翁諾自己也參加培訓,盼能作爲表率鼓勵學生,但因培訓以英語教學,雖然一開始有1100人報名,到最後只剩下包括他倆在內的20人取得了證書。翁諾後來將華爲這套免費的英文課程全部翻譯成印尼文,讓更多學生學習。
翁諾指出,印尼每年有60萬數字人才的需求。但全國每年只有60萬名大學生,其中只有8%的人學習工程方面的領域。這或許因爲印尼沒有像華爲或臺積電這樣的國際型科技企業,工程和通信領域科系並不是大學生的首選。管理、教師、會計、法律的科系更受歡迎,這些行業的薪水也比從事信息技術方面的人才高。
加特拉指出,其他科技公司大多數只對排名靠前的優秀人才提供培訓。但華爲不看成績,培訓每個人,這其中也包括很多中下階層的人才。
“教育和認證計劃是非常軟性的營銷過程。”翁諾說。
華爲爲印尼30多所大學提供培訓課程、認證考試、教學資源和實驗室設備。
位於北蘇門答臘省的德爾技術學院(Institut Teknologi Del)就是其中之一,這所私立大學周圍環繞着鬱鬱蔥蔥的綠色山丘,俯瞰着雄偉的多巴湖。它自2013年升格爲大學後一直與華爲合作,爲學校1500名師生提供雲計算、人工智能和網絡安全等領域的培訓、認證,和研究機會。
“這對華爲和我們來說是雙贏的。他們取得成功的方式之一是支持印尼的教育,”副校長鬍馬薩克·西曼俊塔(Humasak Simanjuntak)告訴自由亞洲電臺旗下的新聞網站博納新聞(BenarNews)。這個暑假就有一團師生赴中國參加華爲的夏令營。
值得一提的是,德爾技術學院的創辦人是印尼對華合作的牽頭人、海洋與投資統籌部長盧胡特 (Luhut Pandjaitan),他是協調印尼與中國合作的最高官員。
2021年,印尼最高網絡安全機構印尼國家網絡與密碼局(BSSN)與華爲續簽網絡安全合作諒解備忘錄,並在簽署儀式上與BSSN和德爾技術學院簽署了一份新的三方合作協議。
盧胡特在簽約儀式上說:“華爲在印尼廣受歡迎,華爲先進的技術在印尼的各個領域被廣泛應用。華爲不僅致力於在印尼建設數字基礎設施,還致力於爲印尼培養數字化人才並向印尼轉讓高科技。”
印尼通信與技術部郵政服務與信息技術司司長瓦揚·託尼·蘇普里揚託(Wayan Toni Supriyanto)接受自由亞洲電臺旗下的新聞網站博納新聞採訪時表示,感謝華爲在組織培訓課程、研討會、考察、認證和競賽等方面的積極支持。
華爲沒有接受本臺的採訪要求。不過,據中國官方發佈,中國駐印尼大使陸慷2022年6月22日赴印尼華爲技術投資有限公司考察調研,充分肯定華爲在印尼建設數字基礎設施作出了貢獻。他指出,華爲在印尼經營22年,共有超2000名員工,本地化率達90%。他還提到,華爲與印尼本地300餘家分包商和300 餘家本地渠道合作伙伴開展合作,每年帶動就業崗位超過10萬個。
如果他們控制了市場,那麼他們就控制了這個國家
印尼信息行業從業者對華爲的主導地位並非沒有遲疑。
“他們已經控制了上游和下游的關鍵基礎設施和電信。下游意味着一直到消費者家中。這就是爲什麼我家很多機頂盒都是華爲和中興的。”阿爾迪說。
阿爾迪幼時跟隨派駐美國的印尼外交官父親,在美國長大並取得碩士,他曾在美英加韓等國獲得網絡安全等方面的專業能力認證,也曾領導過多家科技公司,並協助印尼政府管理網絡安全等問題。
“請記住,我們只從供應商那裏租賃技術,他們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阿爾迪說:“如果他們控制了市場,那麼他們就控制了這個國家。”
阿爾迪認爲,印尼正通過科技面對新殖民主義。“掌控電信技術,任何對手都可以預測將要發生的事情。他們可以竊聽,他們有數據,因爲數據流使用基礎設施。他們可以知道我們計劃做的一切。這就是風險。”
加特拉也有相同的擔憂。他提到中國2017年通過的情報法規定,國家情報工作機構可以要求有關機關、組織和公民提供必要的支持、協助和配合。任何組織和公民都應當依法支持、協助和配合國家情報工作。因此他認爲使用華爲可能有間諜活動的風險。
翁諾指出,印尼對網絡安全的認識仍然嚴重缺乏,而更令他擔憂的是印尼學到了中國政府的監控手段。
2019年雅加達因選舉爭議而引發騷亂致九人死亡後,印尼政府以國家安全爲由,限制使用WhatsApp一段時間,並對WhatsApp進行監控和巡查。有批評稱執法部門試圖監控WhatsApp聊天羣組的所有資訊,可視爲大規模監視。
翁諾不用印尼人慣用的WhatsApp,而主要通過郵件聯繫。他說,印尼政府聲稱主要監控色情和賭博,但是他們能監控更多。“例如,他們正試圖跟蹤其他黨派的競爭對手。他們即將舉行選舉。所以獲勝的一方會利用這些基礎設施來追蹤另一方。他們可以做這種事。而這已經發生了。”
“希望印尼成爲最適合自己的國家,而不是變得像中國”
2023年10月,延宕四年的雅萬高鐵終於通車。儘管這條長142公里的高鐵預算超出20多億美元,要營運40年纔可能回收成本,兩國仍商討高鐵延伸的建設。
除了雅萬高鐵之外,中國廣泛參與建設了印尼的電站、路橋、水壩、通信工程等領域,包括東南亞最長跨海大橋泗馬大橋、印尼最長鋼拱橋塔園橋、印尼第二大水壩佳蒂格迪大壩等。
而最引起國際側目的是中國近年投入數十億美元,大舉搶進印尼全球產量第一的鎳礦,在這場電動車電池原料的投資戰局中搶佔了先機。
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2014年就任總統後,將基礎設施建設作爲重心,並將數字基礎設施改造作爲國家任務。中國急於輸出產能,印尼急需建設,一拍即合。
迄今,中國在東盟成員國建立的八個海外工業園區中,近一半在印尼。
印尼已建成一條長達13000公里的全國性光纖網絡Palapa Ring,覆蓋羣島500多個地區和城市,主要使用華爲的設備。
印尼政府於2017年發佈“100個智慧城市計劃”(Gerakan Menuju 100 Smart City),選定25個優先參加計劃的城市,其中以雅加達、萬隆及望加錫發展最爲迅速。“愛立信、諾基亞也參與其中,但華爲可能是最大的。華爲提供數據中心等設備。”加特拉指出。
印尼位於南海邊緣,其島嶼分佈在橫跨數千公里的重要海上通道,在中美爭奪亞洲影響力的地緣政治中不可忽略。在這場爭奪中,中國佔盡優勢。
佐科上任以來已與習近平見面超過10次。不但在經貿上與中國緊密結合,外交政策也附和中國。佐科曾批評西方對於俄羅斯的制裁。
2022年中國冬奧會遭西方國家抵制後,佐科是冬奧會後首位訪中的外國領導人。兩國共同發表《中華人民共和國和印度尼西亞共和國兩國元首會晤聯合新聞聲明》,續簽“一帶一路”與“全球海洋支點”構想合作諒解備忘錄,並簽署疫苗與基因聯合研究、綠色發展、信息互換和執法、網絡安全能力建設、海洋、印尼菠蘿輸華等領域合作文件。
2023年7月佐科又赴成都和習近平見面,出席第31屆世界大學生夏季運動會開幕式。
不過,8月在南非舉行的金磚峯會上,中國邀請印尼成爲金磚國家成員,佐科給了習近平一個軟釘子。他在出席峯會後表示,“我們打算進行徹底的研究和計算,我們不想做出任何倉促的決定。”有分析認爲,金磚組織被視爲新興的反西方聯盟,這可能是佐科決定再考慮的原因。
畢竟佐科當務之急是落實他的遷都大計,將爪哇島上的首都雅加達搬到加里曼丹島的努山塔拉,明年8月17日印尼政府將在新首都舉行國慶日。遷都成本至少300多億美元。佐科不僅邀請中國大力投資,也向各國招商引資。
據澳大利亞智庫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的報告,過去五年,美國在東盟的影響力減弱,而中國的影響力卻在增長。中國已連續10年成爲印尼最大貿易伙伴,目前是印尼第二大外國投資方。
臺灣駐印尼大使陳忠派駐印尼近七年,明顯感受到中國的壓力。他說,隨着中國在印尼增加經貿影響力,“中國大使館常常藉故來干擾我們的一些活動,印尼政府也因爲一帶一路方面的一些作爲、經貿關係的提升,對中國的顧忌特別多。” 例如去年印尼在巴厘島主辦20國集團峯會時邀請習近平參加,印尼政府就不希望在那段期間有印尼的官員或議員訪問臺灣。
2022年,印尼GDP達13,198億美元,成長5.31%,創10年新高。它是世界上成長最快的經濟體之一,擁有2.7億人口,排名世界第4位,僅次於印度、中國和美國,且近一半人口在30歲以下。若能維持經濟高速成長,至2045年或2050年,印尼有望成爲全球第4大經濟體。
今年45歲、在一家投資公司撰寫財經文章的馬利克(Malik)說,他希望兩個還在讀書的女兒,長大後能看到印尼的黃金年代。
公務員阿金·拉臘薩蒂(Ajeng Larasati)認爲,印尼複製很多國家的發展道路,只要是他國的優點,複製無妨。但34歲的她表示:“希望印尼成爲最適合自己的國家,而不是變得像中國。”
24歲、從事科技業的阿克巴爾·普特拉(Akbar Putra)覺得,印尼可以模仿中國一些價值觀,例如中國人努力工作的方式,和擴大業務的方式。不過,中國的“意識形態並不適合印尼。”
明年他就要投票選出印尼的新總統。
(本報道由普通話組與BenarNews合作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