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少女成反革命 持续上访六十年

王莉萍(王莉萍提供)
王莉萍(王莉萍提供) (Photo: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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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当年成反革命的少女叫王莉萍, 如今已经是年逾七十的耄耋老人,是位自学成才的漫画家。她从十四岁被打成反革命开始,一直进京上访喊冤要求平反至今,前后进京超过上百次,时间近60年,但一直没有彻底得到平反。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小小年纪就成为反革命,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六十年来持续上访呢? 记者最近采访到王莉萍本人,她介绍自己的童年遭遇说,她是烈士子女,被人收养,但14岁被人诬陷打成反革命,上访六十年,期间曾被判刑十年,遭受过劳教和严刑拷打,从事过背石头等重体力劳动,可谓九死一生。

王莉萍还介绍说,在她被劳教期间,公安部门强行让她和一名公安干警成婚,虽然她反抗但也无济于事。

据调查,王莉萍养父王树珍是陕西省地下水工程队的工程师。与他同一办公室的胡茶英因工作问题跟其养父有隔阂。于是在1958年12月初,她趁王莉萍养父出差在外,拿来一份《中国人民救命军申请书》的稿子,叫王莉萍帮她另抄一份,没想到就在她抄完的当天就被西安新城区公安局刑事拘留,第二天王莉萍一家被抄了家。之后王立萍被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在公安局关押了约半年。随后,被送往旬邑马栏农场劳教,一年后,又移送丹凤竹林关农厂劳动教养。1960年8月,陕西商洛中院以 “现行反革命罪”判处王莉萍十年有期徒刑。经过她无数次的申诉,经商洛中院1962年5月的复查和1979年7月的再审,王莉萍彻底案子初步被改正。

但是,令王莉萍没想到的是,在改革开放后的1981年,西安市公安局对王莉萍一案又翻转回来,复查决定中说:14岁的王莉萍高小毕业后,家中被定为地主成份,因此对现实不满,散布反动言论,并企图成立“中国人民救命军”反革命组织。同年十二月,新城分局将王莉萍拘留审查,让她交出了进行反革命活动的“决心书”和黄布符号三十个,但那黄布条是胡茶英让她剪的,上面无任何文字。但是,就是根据这些经不起推敲的证据,西安市劳教委员会决定将王莉萍劳动再教养两年。在落实政策中,王莉萍多次申诉,但新城分局复查后,还是维持原处理决定不变。王莉萍不服,又申诉到公安部,当地公安再次复查,仍认为王莉萍当时虽然是年仅十六岁的学生,但思想反动,企图搞反革命组织。因此,公安部门做出结论:劳动教养两年的处理是正确的。西安市一九八一年八月二十维持新城分局对于王莉萍原做出的处罚决定,也就是说,虽然改革开放了,极左的年代过去了,王莉萍也获得人身自由,但在她身上打下的“反革命”烙印依然存留,而且公安对于将一个14岁无刑事责任能力的少女投入监狱并没有认错。那么,为什么在极左年代过去之后,对王莉萍的处理仍然维持过去的结论呢?记者试图采访原西安市公安局的党委书记、已经离休的刘怡,他对记者表示,他目前已经不分管这项工作。不过,在记者的反复追问下,他表示,王莉萍的案子当年已经平反,之所以她持续上访,完全是其个人原因和心理上不能接受过去受到的冤屈。

但是,熟悉王莉萍情况的西安市碑林区党校原教师刘新荣对记者介绍说,王莉萍一辈子坎坷,但一直没有得到彻底平反。她是十分冤枉的。她还介绍说,王莉萍的遭遇中,除了上述的政治问题是冤案外,还有乘人之危逼迫她同公安人员结婚的问题。 她认为那是公安人员利用职权对女性的侮辱,实际上是令人发指的强奸。王莉萍后来坚决没有同那个逼婚的公安人员一起生活。

对于王莉萍多年上访的举动,她认为主要原因在于地方官员没有彻底解决问题,力图逃避责任。

记者多次电话给西安的信访部门,但无人就王莉萍的案子接受采访。王丽萍认为,之所以她的问题60年无法得到解决,主要是地方官方力图掩盖问题。

据调查,劳教生涯之后王莉萍曾经在西安市第一织补袜厂当工人, 之后自学成才成为漫画家, 时常通过漫画针砭时弊。 她目前虽然生活拮据, 老无所依,身体状况不佳,但依然表示要继续上访寻求公正;与此同时,因为多年的上访生涯,她对社会底层的上访一族非常熟悉且同病相怜,她帮助过很多同她境遇类似的访民。

调查记者白帆: baifan89@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