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可畏!
2017.08.11
到本週末《閒話上海》截稿時,民族主義煽情大片【戰狼2】的票房,已經飆升到40億!
人眼可畏!
無怪乎網上謠傳商業娛樂片祖師爺馮小剛觀影后的揉眼之言:“我是越來越看不懂大陸的電影市場了。”
請張偉國先生爲我們大家點幾滴眼藥水。
【讀報補丁】
《戰狼2》破30億,如何理性看待愛國熱情和民族主義?萬維博客 凌風
在肯定中國“走出去”的趨勢同時,一些評論者更關注中國在國際政治格局中面臨的種種困境。如郭松民便認爲,儘管戰狼系列以“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爲口號,電影卻有意無意地迴避了國家的語境,以“孤膽英雄”來打下中國海外利益受到侵犯的局面。這種迴避,恰恰凸顯了當下的國際困局:當下世界秩序,實際以美國爲核心,以其依賴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實力所建立的世界霸權爲框架——這就是爲什麼在面臨境外利益受侵的問題時,中國既無法積極涉入該國政局,也難以動用軍事力量保護中國在該國利益:撤僑、放棄中國在該國利益,成了影片和現實中中國的共同選擇。
《戰狼2》:民族主義的意淫,還是國產大片的崛起? 【鮮有廢客】
宣揚愛國主義,或名曰:主旋律電影,當然是電影可以表達的領域,《拯救大兵瑞恩》便是好萊塢對於美國主旋律的高度讚歌。而前不久的《血戰鋼鋸嶺》,更是用美國新教精神加上愛國情愫,將一枚“愛國不必殺敵,亦可救命”的理念揮灑在電影的每個角落。然而,《戰狼2》在每一個橋段都說上:“只有我們中國才能救你”,或者“我們中國不像以前那樣了”,這樣的做法是否高明,應該不言而喻。
換句話說,《戰狼2》的缺陷在於它:太急了,急得等不了電影的故事從容鋪墊,讓兩段動作片之間的感情戲可以緩一點、深刻點,它便急不可耐得要宣揚一番“中國強大”的言論。
中國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現實,電影可以反映,但是沒必要扯着嗓子喊,那樣的做法只會降低電影的格調。
從黃飛鴻到戰狼,中國民族主義情緒的轉變 【東方頭條】
中國的功夫電影自李小龍在《精武門》裏一腳踢碎“東亞病夫”的牌匾之後,始終難以走出民族主義情緒的套路。後來大部分的港片或者國產電影,只要涉及功夫和動作方面的,都離不開“打洋人”這個步驟。從李連杰的黃飛鴻系列,到後面的精武門系列,再到甄子丹的葉問系列,每一部片子無不以“打敗洋人”爲榮。有些編劇甚至不惜歪曲史實,也要杜撰這麼一段打戲,來證明“中國功夫”天下第一。
這實際上是“民族主義情緒”在主導。自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不斷受到列強壓迫和侵略,在一百多年的動亂時期裏,許多浸在骨子裏的東西需要得到釋放,整個民族的情緒在這種電影裏得到了宣泄。不過,《葉問3》的“撲街”,以及近年很少再出現“民族英雄打敗洋人”的題材電影,也說明這種情緒正在轉變。
從打敗“洋鬼子”到走出國門展示實力,羣衆對這種行爲的喝彩,其內在跳動的情緒是沒有太大區別的。“侮辱我我可以忍,但侮辱中國武術就不行”與“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這樣的口號多少有些類似。這種民族主義情緒的好壞沒有定論,但它確實能夠引起當代國人的共鳴和自豪。就像我們每年花費這麼多財力和物力去培養運動員,只爲讓他們在國際賽事上攬獲金牌,耀我國威一樣。
以前“民族英雄”系列電影火熱時,大家都在討論,是否可以“不卑不亢”、“不溫不火”地體現大國崛起,畢竟這種情緒的另一種詮釋便是自卑過後極力想要挽回顏面。但是很顯然,在當下這種社會環境裏,許多東西就像這個國家的發展速度,充斥了荷爾蒙,注射了雞血,很難平靜下來。
而可以預見的是,未來一段時間裏,“民族英雄式”的電影不會有太多,更多的應該是像《戰狼》這種既能體現綜合作戰,又有個人發揮空間的軍事或動作題材電影。很多人希望吳京扮演的冷鋒可以成爲中國的“美國隊長”,不過美國式的超級英雄已將視野超出地球走向宇宙了。當有一天我們自己的“民族英雄”也能跳出“自強不息”成爲世界公民保衛地球時,這種情緒便或許會稍微得到控制,也代表我們真正成爲了世界強國。
這樣的“英雄”並非沒有,《西遊記》裏的孫悟空就是其中一個。這樣的強國時代,也正是盛唐時期所體現出來的風範。
不會讓電影的品質在愛國民衆的心裏更進一步。
☯銅鑼灣書局☯
《十年一夢》
徐景賢
朗讀之七十五
王洪文親自打來電話
當然,馬天水的這些背後 表現和心理活動,鄧小平並不知這。他們兩個人的觀點,實際上上南轅北徹,背道而馳。鄧小平對馬天水與“四人幫”之間的關係,是估計不足的,他想趁着陪外賓 到上海的機會,對這個他在文化大革命以前就熟悉的老幹部做做工作,也算是一種“挖牆腳”,想要把馬天水從“四人幫”的營壘裏分化出來,爭取過去。但是,鄧 小平萬萬沒有想到,這次行動給他帶來了十分麻煩的後果。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二日、是鄧小平陪同菲律哲貴賓從北京抵逹上海訪問的日子。六月十一日深夜,馬天水辦公室內紅色保密電話機的鈴聲響了,電話是王洪文從北京親自打來的。
“馬老嗎?明天鄧要陪外賓到上海,他可能會找你談話,你要有所準備……”
“他要找我談什麼呀?你看我怎麼準備……”馬人水有些着慌,因爲他對鄧小平此行的目的確實不瞭解,中央政治局發生過什麼事他也不知道,所以想從王洪文那兒摸到一些底細,以便確定自己的態度。
“反正你準備下學習毛主席關於無產階級專政理論的材料,着重介紹上海的經驗,向他作口頭彙報就是了,其它的事不要多談……”,王洪文避問馬天水所要打聽的敏感問題,只給他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好的……那我準備一下……”馬天水遲疑地掛斷了電話。王洪文的事先警告,使這匹“識途老馬”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鄧小平找馬天水密談
六月十二日,鄧小平果然到達上海。傍晚時分,剛把陪同了一天的外賓送走,鄧小平就叫祕書打電話通知馬天水,要他到瑞金花園鄧的住處去一次。
在客廳裏,燈火通明,賓主就座,服務員端來了茶水,就退了出去,沙發上只剩下鄧和馬兩個人。馬天水先寒暄了幾句,問候鄧小平的健康狀況。接着,鄧小平開了腔:“馬老哪,你們最近在抓什麼?……”
“我們,重點在抓關於無產階級專政理論的學習,把它提到網上來,樹了幾個典型……”馬天水把事先準備好的材料,一五一十地彙報起來。
可是,鄧小平對此沒有多少興趣,聽了片刻,就不耐煩地打斷馬天水的話: “馬老哪,我們都是老同志了,有些情況應該跟你通通氣……最近,毛主席對有人批經驗主義很生氣,專門有一個批示,你知道嗎?”
“我知道……”
“噢,知道啦,是什麼人告訴你的?”
“這個……”馬天水猝不及防,來不及編造,只好如實奉告,“是新華社上海分社的同志……到北京去開會傳回來的。”
“你想過沒有?他們要批的經驗主義,中央的代表人物是誰?各省市的代表人物又是誰?”鄧小平兩眼盯住馬天水的臉,拖長了聲音慢悠悠地說,“再發展下去他們就要揪人囉”鄧小平的四川口音把“揪”字"說得很重,馬天水嚇了一跳。
“這……我倒不知道……“馬天水聽鄧小平越講越露骨、只好故意裝傻。
“我把這件事告訴你,是因爲你在上海主持工作,對這種大事要注意了鄧小平側身看看馬天水,向他進一步交底“他們搞批林批孔,‘三箭齊發’。有的人還講:批林批孔是十一次路線鬥爭的開始。這是什麼意思呀?你聽說過沒有?是毛主席撥正了批林批孔的方向噢!”
馬天水心跳不止,他想:這又是講的江青呀!因爲他清楚地記得,江青在批林批孔初期說過關於十一次路線鬥爭的話。現在情況越來越複雜了,鄧小平不但直指張、姚,而且把江青也牽出來了。馬天水下定決心,緊閉嘴巴,絶不表態。
“現在報紙上老是批‘唯生產力論’,誰還敢抓生產呀?還有,把什麼都說成是資產階級法權,真是荒唐,缺乏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常識。多勞多得是應該的嘛,也叫資產階級法權,這在理論上和實踐上站得着腳嗎?對社會主義建設有什麼好處?你有沒有想一想……”
“上海批了林彪、陳伯達的‘唯生產力論’,生產還是上去了……”馬天水不便正面反對,只是在喉嚨裏咕噥了一句。
鄧小平朝旁邊茶几上的菸缸裏彈了彈菸灰,轉了一個話題,故意問馬天水: “你在北京有沒有老熟人啊?”
“熟人很多……”馬天水一時摸不着頭腦。
“先念同志、餘秋裏同志你熟吧?”鄧小平繼續問
“我跟他們可熟了……”馬天水還是猜不透鄧小平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以後你到北京,可以找他們……也可以直接到我家去,找我談嘛!”鄧小平終於把最關鍵的話說了出來。
“嚇,原來他是要我直接去找他,不要我去找春橋、文元和洪文,我能這樣做嗎?”馬天水畢竟是有着長期鬥爭經歷的人,他立即明白了鄧小平的意思,可是他心裏想的口裏就是不表態。
“唔……我跟先念同志很熟,過去在經濟工作方面有事也經常找他的”馬天水採取含含糊糊、“顧左右而言他”的辦法,把最核心的問題迴避了過去。
鄧小平和馬天水的個別談話,到此結束。
姚文元說今年下半年要出點事
馬天水告辭主人出來,天色已經昏黑。他臉色蒼白,出了一身冷汗,連頭上帽子的邊沿,都是溼漉漉的。他乘上轎車返回康平路市委大院,獨自一人在小禮堂的地毯上來回轉圈子,連晚飯都顧不上喫。他不斷捉摸着這次談話的含意,又不斷思量着自己的態度和‘對策’。
思忖了許久,他終於找了 我和王秀珍兩個人,把鄧小平和他個別談話的情況和盤托出。他把過程詳細地談了談,情緒顯得非常激動,聲音都有些發抖: “鄧的講話可成問題啦!完全是文 化大革命前跟劉少奇一起的那一套……他還攻撃江靑同志吶,什麼‘批林批孔是十一次路線鬥爭的開始’,我一聽就知道他指的是江青同志……”馬天水越說越氣 憤,連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
“我沒有順着他的意思講,他就對我不滿意,這麼晚了,連晚飯都沒有留我喫,我只好餓着肚子回來……”
“唷,馬老,當心你的糖尿病發作。”王秀珍關切地說。
“他這次來,是有目的 的,就是想來做上海的工作的。他不找你們,就找我這樣的老幹部。他說他知道王秀珍,過去當過勞動模範,現在是工人造反派;他說對老徐也很熟悉,是市委機關 造反的。所以他不找你們,只找我,誰曉得我的立場很堅定,他拉不過去的‘挖牆腳’沒有挖成!他沒有想到我這樣的老幹部,居然不跟着他走……”馬天水說到這 裏,又得意起來,用他的習慣動作搖起了經常帶着的黑摺扇。
“馬老,鄧小平對你估計錯誤……”我當面替他鼓勁。
“上次文元同志講,今年下半年要出點事,我一直在想究竟會有什麼事。”馬天水想起了幾個月前姚文元的預言,“現在看來,要出事恐怕就出在鄧小平身上。他還要我直接去找他,想得倒美,我纔不去呢……
“我要報告中央!”馬天水急着想寫報告,“告他拉攏人,搞非組織活動,要挖上海的牆腳……”
過了幾天,也就是一九七五年的七月上旬,姚文元到上海,住在興國路招待所。馬天水馬上趕去,密報了鄧小平和他個別談話的詳細情況。
姚文元聽了神情凝重,沉吟了半晌,一字一句地說:“我早就說過今年下半年要出點事情……馬老,你頂得對!對錯誤的東西就得頂!”
姚文元一回到北京,馬上把情況通給了張春橋和王洪文。
七月下旬,王洪文來到了上海,住在東湖路七號招待所,馬天水又趕了去。王洪文已經知道了全部情況,但仍要馬天水詳細複述一遍,聽完以後,王洪文讚揚說:“馬老頂住了,頂得好!……有人說什麼毛主席批評了我們幾個,全是造謡,這些謠言,是衝着文化大革命來的!”
馬天水向王洪文請示下一步怎麼辦。王洪文叮囑說不要急,看看再說。
批鄧的“重磅炮彈”
過了一段時期,到了一九 七五年年底,根據毛澤東的指示,中央政治局開會把鄧小平“右傾翻案”的問題提出來了。馬天水接受王洪文的佈置,把鄧小平和他個別談話的內容,作了詳細的回 憶,他花了幾天幾夜的時間,和祕書老房一起整理了一份原始紀錄,然後一字一句地讀給我和王秀珍聽、讓我們補充、修訂,最後,形成了一份完整的鄧小平與馬天 水談話記錄,自送王洪文。
王洪文拿到這份紀錄,立即報送毛澤東,同時作了批語:“印發政治局各同志”作爲批鄧的重要材料。
王洪文興奮地告訴馬天水:“馬老,你及時送來了‘重磅炮彈’!我批給政治局了,在會上當着鄧的面讀了一下,春橋同志,文元同志和我連續向他開火,批得鄧沒話可說……”
―九七六年二月,中央把各省、市、自治區的負責人找到北京,召開批鄧打招呼會議。會議由華國峯主持,傳達了毛主席關於“批判黨內資產階級”的十二條指示,上海去參加會議的是馬天水,我和王秀珍等人。
會議剛開始的第二天晚 上,張春橋就專門來到京西賓館馬天水住的套間裏,給馬天水等人鼓勵打氣,張春橋說:“你們在上海時,氣很大,到了北京怎麼就沒有氣了?我看了會議演示文稿 上你們的發言,對鄧似乎都恨不起來。……這是路線鬥爭,爲什麼狠不起來呢?鄧的社會基礎很大,要恨得起來,你老馬也沒有氣了,鄧不是對你‘策反’嗎?爲什 麼在會上不講暱?”
經過張春橋的鼓勵,馬天水就像一個打足了氣的皮球,在當天晚上的會議上就跳起來發言,義憤填膺,連揭帶批,端出了鄧小平對他進行“策反”的全過程,痛罵鄧小平搞非組織活動,“挖牆腳”,分裂黨。
會議祕書處有專人做了記錄,第二天把馬天水發言登上了會議演示文稿。馬天水的發言確實氣兒大,火力猛,上綱上線,而且現身說法,有根有據,給了鄧小平致命的一擊。
馬天水的這次發言,使張春橋感到很滿意。
批鄧打招呼會議結束以前的一個下午,張春橋把馬天水、我和王秀珍三個人找到釣魚臺,在他住處的二樓會客室裏作了一次密談。
張春橋那天的情緒很好,一反平時嚴肅的樣子,輕鬆地抽着煙,微笑着說: “上次洪文到上海大概已經給你們吹過風了,中央考慮把老馬調到北京,負責國家計委的工作,老馬走後,由誰主持上海的工作,請你們考慮一下……”
大家都很清楚,過去的幾 屆國務院部委負責人中,凡是國家計劃委員會主任一職,都是由國務院副總理兼的。李富春、餘秋裏副總理,都兼遇國家計委主任。所以,這次馬天水要是當上國家 計委主任,以後在國務院領導人選上要另作安排,是不言而喻的。馬天水聽了張春橋的一番話,急忙表態:“我不行的,我不行的……”張春橋在菸灰缸裏用力掐滅 了菸頭,乾脆地說:“這件事中央已經定了!”
馬天水瘋了
一九七六年四月,在天安門事件中,鄧小平被撤銷了黨內外一切職務,而馬天水,因爲揭發鄧小平有功,眼看就要戴上國務院副總理兼國家計委主任的“桂冠”了。
可是,六月毛澤東病重,九月毛澤東逝世,十月“四人幫”被隔離審查,馬天水的“榮升”之夢破滅了。
揭批“四人幫”揭到了馬天水頭上,可是他還是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在上海的一次批鬥大會之前,他以自己的老到的經驗教訓勸慰和告誡我和王秀珍說: "這是路線鬥爭,檢查時態度要好,帽子要大,內容要空……我有文化大革命被打倒的經驗,不久就會站出來的。”
但是,這一次馬天水徹底失算了,他再也“站”不出來了。
一九七七年初,馬天水被停職審查。
在中國共產黨的十一大政治報告中,馬天水被宣佈爲“四人幫”死黨。
一九七八年,馬天水被開除黨籍,並以反革命罪遭到正式逮捕。
這一下馬天水怎麼也想不通,他瘋了。
一九八二年,上海市司法部門宣佈:“江青反革命集團在上海的重要案犯馬天水,在關押期間,於一九七八年患反應性精神病,喪失供述、申辯能力,經司法醫學鑑定屬實。上海市公安局依法中止預審,待病癒後再予以追究。”
馬天水被送到了精神病醫 院。在治病期間,他叨唸着上海閔行的電機廠、汽輪機廠、重型機器廠,牽掛着吳涇的熱電廠、金山的石化總廠……在神智清醒的時刻,他一再要求分配工作,一再 要求回到工業戰線,他說“讓我出出主意、做做顧問也好”:一九八八年十一月十五日,馬天水死於上海顓橋精神病醫院,時年七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