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的驕傲
2016.10.17
惡毒的詛咒,好比照在鏡子裏的陽光,好比多裝了火藥的大炮,有一股倒坐的勁頭,會回擊到你自己身上的——莎士比亞
美國大選第二次總統候選人辯論後,北京的喉舌們突然小雞仔般的同一時間籮筐裏集體傻樂了起來:
人民日報:民主制開始變得無法忍受,而資本主義也漸漸失去合法地位...政治人物的使命在於有效治理國家而不是隻在搞競選方面成爲高手...美國選舉亂象凸顯制度弊端...“民主教師爺”的超級自信與傲慢該收起來了。
環球時報:輿論總說這兩個人爛,實際上是兩個政黨爛,精英政治本身爛,或者說美國政治制度已出現問題...民主成爲唯一的輸家。
新華社:希拉里和特朗普爭奪白宮寶座的對決已經正式拉開大幕,人們倒想看看,這場鬧劇還能有多黑?
噢,這就是總大大指示的“第一時間搶佔輿論制高點”。
不貸大敵當前,遑論川北普京,幫主成功今日一律忍痛割愛,取網絡智慧,舍自言自語,命題“不要臉的驕傲”。以下文白行走均出自官家封存兩年有餘的顏昌海博客。
- 錢軼元:美國人太不要臉了!兩個美國人,在中國的地盤,養着900名中國孤兒,還爲3000個做了手術,竟然潛伏了20年。尼瑪,距北京只有70多公里的地方,把本該政府幹的活全搶了。讓政府無事可做,只好強拆、攔訪、抓小販……。怪不得賀鏗說:外國人在中國做慈善太不要臉。
- MZ鹽巴:8類驕傲的中國人:1.見他人失敗就驕傲。2.見他人發財就驕傲。3.被人尊重就驕傲。4.還沒開始計劃就驕傲。5.剛開始計劃就驕傲。6.剛開始實施就驕傲。7.小有成績就驕傲。8.偶有成績就驕傲。
中國人應是擅長模仿的,好的、先進的東西,能及時仿過來。偏偏政治制度不願模仿。儘管知道了人家的好和先進,儘管知道了自己的差與落後,也墨守成規並以此 爲榮。說什麼:我們不學你那一套,我們在摸着石頭過河,比你更先進,更有特色。被洗腦後,天天驕傲着,找不到出路,就罵民主人士是美國狗。其實,這樣的人,纔是真正的狗,是本地“土狗”,簡稱“本地狗”,因爲他的主人腐敗墮落,正一個接一個地向美國轉移家屬和腐敗資產。
- 龍應臺:我看見這個我懷有深切厚重情感的“血緣家國”,是一個踐踏我所有“價值認同”的國度:它,把真理當謊言,把謊言當真理,而且把這樣的顛倒制度化...它面對西方是一個臉孔,面對日本 是另一個臉孔,面對臺灣是一個臉孔,面對自己,又是一個臉孔。它面對別人的歷史持一個標準,它面對自己的歷史時──錯了,它根本不面對。它選擇背對自己的歷史。它擁抱神話,創造假像,恐懼真相。他最怕的,顯然是它自己。
- 謝長廷:這世界確實有這樣一類人,自己也是被奴役的人,但就像狗一樣對奴役他的主人或獨裁者異常忠誠,他也許像豬一樣沒有什麼動機,也許像狗一樣爲了得到主人的歡心,獲得更多利益。只是他的行爲最終還是沒有阻擋滾滾向前的民主潮流!
【讀報補丁】
《官媒爲何集中火力猛攻美國大選?》 蔡慎坤【慎說】 網易博客
- 中國官媒近日集中火力猛攻美國的大選,讓從未品嚐過大選滋味的中國人感到很滑稽!10月8日,《人民日報》署名章念生的記者率先發表來自美國的報道,稱美國民衆厭倦大選鬧劇——失望、失落、失信、失靈…不可否認,美國大選確實存在許多問題,但這不等於中國的選舉模式值得借鑑,美國大選看上去很亂,媒體把候選人的醜聞都暴露出來,讓候選人斯文掃地,但最終美國的大選還是由大多數民衆來決定誰當總統。美國民衆起碼可以厭倦大選,說明美國大選是全民可以參與的遊戲,不像有些國家候選人咋出來的都不知道。美國大選至少還有公開的競爭對手,媒體可以對他們進行無情的抨擊和監督,民衆有知情權、有選擇權,這是美式民主的本質。反觀我們這邊,官員只要不出事,都僞裝得很好!一旦被查處被清算,個個都是十惡不赦的大老虎大貪官,究竟誰優誰劣?只有比較才能明白。中國官媒隔岸觀火,嘲笑大洋彼岸的美國大選,甚至抨擊美國的制度,將美國的制度放在顯微鏡下解剖,都是不正常的。美國大選是美國的內政,好與壞其實都是人家的遊戲,中國官媒最該關心的是國內民衆最關心的事,包括諸如何時出臺陽光法案制度反腐民主選舉等等。
☯銅鑼灣書局☯
《十年一夢》
徐景賢
朗讀之三十三
一九六九年,我自始至終積極參與了張春橋“九大”整陳毅的全過程。
關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首先得從八屆十二中全會說起:一九六八年十月十三日,八屆十二中全會(擴大)在北京舉行。
這次全會是在黨內生活極不正常的情況下召開的,八屆中央委員原共九十七人,除十人去世外,還有很多人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誣爲“走資派”,“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叛徒”、“特務”,“裏通外國分了”、“反黨分子”等等,紛紛被靠邊或打倒,因此,實際到會的中央委員只有四十人,表決時連過半數的人數都達不到。爲了通過《關於叛徒、內奸、工賊劉少奇罪行的審査報告》,作出“把劉少奇永遠開除出黨,撤銷其黨內外一切職務”的決定,爲了通過準備召開黨的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幾個文件,只能臨時把十名候補中委提爲中央委員,使他們具有表決權,這樣才使中委的到會人數達到五十名,表決時可以符合法定人數。
這次全會,把不是八屆中委的中央文革小組成員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等擴大了進來,還把中央軍委辦事組成員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葉羣等擴大了進來,連當時正在北京參加國慶觀禮的造反派的代表,也被請進了會場。擴大參加者共達七十四人。
毛主持了全會。在開幕式上他提出了幾個問題:文化大革命究竟是否必要?是否正確?成績是主要的還是錯誤是主要的?要求大家討論。毛自己強調指出:“這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對於鞏固無產階級專政,防止資本主義復辟,建設社會主義,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重要的。”
接着,全會就對參加所謂一九六七年“二月逆流”的老同志進行了批判,鬥爭,當時譚震林已經被打倒,被剝奪了參加會議的資格,其它到會的六位老同志:陳毅,葉劍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聶榮臻,被分隔編入各個小組,受到圍攻,聽取別人對他們的揭發批判。主要批了他們三個“反對”:“反對黨的八屆十一中全會,反對文化大革命,反對無產階級司令部”。揭發的結果說,這幾個人在一九六七年二月分成兩個攤子互相串連,反對文革,其中的“聯絡員”就是陳毅,他來往於兩攤之間傳話。按照黨內鬥爭的慣例,一個人在倒黴的時候,他在歷史上的老賬就會被翻出來加以清算。這樣,陳毅早已作過檢查的關於在井岡山時期不支持毛澤東,犯了路線錯誤的事,就被作爲今天犯新的錯誤的歷史根源,聯繫起來,刨根問底,進行嚴厲批判。全會並把批判發言印成演示文稿分發。
十月二十六日,林彪在全會上作了一次講話,他說“二月逆流”是一次“資本主義復辟的預演”,“是黨的八屆十一中全會以來發生的最嚴重的反黨事件,是‘劉鄧路線’的繼續,它的矛頭是指向毛主席、中央文革和其它堅持革命的同志的。它的目的是要否定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和否定文化大革命的成績,是想替劉少奇、鄧小平、陶鑄翻案,還要否定過去的延安整風,爲爲王明翻案。”
林彪的講話給所謂的“二月逆流”定了性。全會在討論召開黨的“九大”的準備工作時,對參加“二月逆流”的老同志還要不要選舉他們當“九大”代表,有不同意見。陳毅則表示自已當代表不夠格。
在十月三十一日的全會閉幕會議上,毛出來講話了:“不是兩個大鬧嗎?一個大鬧懷仁堂,一個大鬧京西賓館……”毛吩咐:對一些細枝末節,不要去追究了。毛說:對這些老同志,還是選他們當“九大”代表;“陳毅同志說他沒有資格,我看你有資格,代表左、中、右的那個右,你有右的方面的資格”。
事情就這樣一錘定音了。
張春橋回到上海,馬上宣佈成立上海的“九大”準備工作領導小組由張,姚和王洪文,徐景賢,王少庸等組成。接着,他在康平路小禮堂召開市革委會各組,辦和各羣衆團體負責人會議。
張在會上作了佈置,他說:陳毅,葉劍英、李冨春、李先念、徐向前、聶榮臻這些人都是“二月逆流”的黑干將,要把他們的材料收集起來,供“九大”開會的時候使用,可以通知各口、各羣衆組織,把這些人在上海的活動情況,統統蒐集起來,把知情人都發動起來……
張還當場決定,在康平路大院裏成立一個專門的“九大”材料小組,由王洪文和我直接抓。
於是,由王洪文指定“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的李某,由我指定市委黨刊的朱某,分別擔任這個“九大”材料小組的具體負責人。材料小組開會商量,決定從三個方面着手收集材料:一是把這些被稱作“黑干將”的老同志過去在各個場合,各種會議上的講話集中起來、摘錄其中“反毛澤東思想”的言論;二是把歷屆市委、市人委和各部、委、辦等機關的檔案,來一個翻箱倒櫃,從中搞取有關的材料;三是動員過去和這些老同志共過事的人,或是在他們領導底下工作過的幹部,起來“反戈一擊”,寫出書面的揭發材料,即使關在“牛棚”裏的審查對象,也不要放過,動員他們“檢舉揭發,帶罪立功”。
陳毅當過新四軍代軍長、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軍司今員,上海的幹部中有許多人是新四軍和“三野”轉下來的,對老首長陳老總十分愛戴。
陳毅在一九四九年五月親率第三野戰軍解放上海,殲敵十五萬三千餘人,接着出任解放後的上海首屆市長兼軍管會主任,爲人光明磊落,坦誠豪爽,與上海人民憂樂與共,在人民中享有崇高的威信。
因此,現在張想要在上海站住腳跟,取陳毅而代之,成爲上海市的黨政一把手,就必須千方百計削弱陳毅在上海羣衆中的影響。有一天,張看到康平路市革委會辦公室編的一份情況演示文稿,內中反映有些幹部在得知陳毅捱整的消息以後,背地裏議論陳毅過去如何善於指揮戰鬥,而現今的上海市領導根本沒有打過仗等等,還有靜安區的一個幹部,在聽說陳受到批鬥以後,難過得落下了眼淚,張看了以後,氣得要命,決定馬上召開上海市革命委員會全體委員擴大會議,由他自己親自主持並作講話。
這次擴大會議在上海展覽館宴會廳舉行,參加者有市革委會全體委員,各組辦負責人、各區縣局以上主要領導幹部,以及各羣衆組織的負責人約四百人,連宴會廳旁邊的走廊裏裏都擠滿了人,張親自出馬,在會上傳達了八屆十二中全會的精神,直接點名批判了參與所謂“二月逆流”的那幾個人,對陳毅批得尤其厲害。他說:八屆十二中全會批判了“二月逆流”的黑干將,他們都是黨內一些“資格老、地位高、名氣大”的人。這夥人實際上就是第二個劉、鄧資產階級司令部,執行沒有劉、鄧的劉、鄧路線……
說到這裏,張用冷峻的目光,從眼鏡的鏡片後面掃了一下靜靜的會場,略略停頓一下,又說:……主要是七個人,形成了兩個中心:一個是以李富春的家爲“裴多菲俱樂部”的中心,有李富春、李先念、譚震林參加,多次開黑會;另一個是以京西賓館和西山爲黑據點的中心,有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參加。三個副緦理,三個軍委副主席,一文一武。在這兩個中心之間穿針引線的就是副總理兼軍委副主席陳毅,他實際上是“二月逆流“的總聨絡員,兩面跑,一下到國務院,一下到軍委,起了特別惡劣的作用。兩個中心,是一股勢力,實際上是一個資產階級的中心,他們一文一武,互相配合,企圖扼殺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張慢悠悠地,一字一句,把重點轉到陳毅身上。
陳毅,過去是新四軍的,解放以後又在上海工作了一個時期,所以有些人至今對他還有迷信。靜安區有一個人,聽說陳毅受了批判,居然還替他掉眼淚!因此,我們要揭穿陳毅的老底,他這個人,從井岡山時期起,就反對毛主席。有人把他在軍事上吹得神乎其神,其實他不會打仗,只會下棋……
講話完畢,張規定必須把全會精神“原原本本”地傳達到上海的基層羣衆,企圖用高壓政策來抑制上海人民對陳毅的懷念和愛戴。
過了幾天,張和姚到北京參加“九大”籌備工作,起草“九大”文件去了,上海“九大”材料小組收集材料的節奏,也加快起來,不久,張通知王洪文,我和王少庸:中央決定上海的“九大”代表名額爲八十名,另外,張、姚兩人以及陳毅,都由上海選出,但不佔上海的代表名額。至於陳毅,應當由上海的“九大”準備工作領導小組出面,將代表履歷表寄給他自己填寫,同時可以寫一封信給他,告訴他上海打算選他爲“右的代表”,看看他的態度如何。
根據張春橋的指示,我就起草了一封致陳毅的信:
陳毅同志:
黨的“九大”即將召開,我們熱烈歡呼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的偉大勝利!
根據中央的決定,你作爲“九大”代表將由上海選舉產生。按照偉大領袖毛主席的指示,上海市四十三萬共產黨員同意推選你作爲右的代表出席“九大“,特此通知。
現將“九大”代表履歷表寄去,請填寫後寄回,同時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
敬祝
毛主席萬壽無疆!
上海市革命委員會“九大”準備工作領導小組
這封信的後面蓋上了“上海市革命委員會”的紅色大印,信發出以後不到一個星期,陳就把履歷表填好後寄回,並附了一封簡短的信,無奈地對上海按照毛主席的指示,選他作爲右的代表參加“九大”,表示感愧。
我趕緊把陳的回信寄給張閱,張看了以後催促我們要加緊材料淮備,因爲在“九大”會議上,肯定有一場面對面的“遭遇戰”了。王洪文和我都着急起來,要求“九大”材料小組在最短時期內拿出材料來。
“九大”材料小組的成員爲了把陳的材料搞到手,翻遍了各種檔案資料,還挖空心思地尋找陳的社會關係。有一個幹部過去當過陳的警衛員,“九大”材料小組就通過組織對這個警衛員施加壓力,讓他寫出揭發老首長的材料。上海市文史館反映了一個情況,說陳當市長時批示過要讓一個反革命分子當文史館館員。“九大”材料小組馬上跟蹤追擊,發現有一個國民黨的舊人員,戴過歷史反革命分子的帽子,但對金石篆刻頗有造詣。他把陳寫的詩詞收集起來,刻成一本印譜,送給陳。陳愛才惜才,就寫了一張條子給上海市文史館,安排他爲文史館館員,按月發給津貼,一方面展其所長,一方面解決其生活困難,這可是一條尖端材料!“包庇反革命分子”,馬上成爲材料小組收集到的重要內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