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士擁衾催煖酒 閉門不聽掃瑤瓊
2018.07.16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肖像在大陸一度隨處可見,但有港媒指出,中國國內開始要求撤下所有畫有習近平畫像的宣傳品,引發外界聯想。
根據香港《蘋果日報》報導,有消息人士提供一家北京物業公司的內部公告,內容寫道,接獲派出所緊急通告,要求各單位立即撤下一切含有習近平畫像的海報和宣傳品。報導指出,雖然此事的背景爲日前一名女網友對中國海航集團總部的習近平畫像潑墨,且過程全程直播,進而引發模仿效應,但有分析指出,不排除撤像可能是習所下達的命令。
【讀報補丁】
“習近平熱”降溫 中美緊張誰之過?【世界日報】
中美貿易戰開打併進一步激化,中共內部出現對習近平對內對外策略的質疑。大陸官媒爲習近平“洗地”,有媒體稱,高層有人把責任推到中共政治局常委、習近平“軍師”王滬寧身上,並拿地方和有關部門官員當替罪羊,指責他們錯誤理解中央戰略意圖。據稱,習近平也下令禁止官媒批評或侮辱美國總統川普。中美關係緊張,從中國內部看,中國有沒有錯?是誰的過失?
近日媒體援引中共高官的話說,部分官員和媒體誤認習近平的“太平洋容納論”是高層要與美國平起平坐,挑戰美國全球霸權的信號,而“一帶一路”倡議更燃起中國仿效美國,開始圈定中國勢力範圍的幻想。
中美關係走到今天,曲解中央意圖的官員,和大肆渲染民族民粹主義情緒的黨媒,應負首要責任。
官員稱,習近平從沒有放棄韜光養晦政策,他十分明白中美之間的差距,他根據中國發展現實情況提出了太平洋容納中美論和一帶一路倡議;但具體操作中,部分官員和黨媒曲解了中央的戰略意圖。另外,黨媒近來連續討伐浮誇自大文風,對習近平的個人宣傳也在媒體降溫。除了傳聞高層下令禁止懸掛或撤下習近平肖像,據傳中科院關於習近平思想的研究課題,網上也不見了。日前,“人民日報”頭版罕見沒有一個標題有“習近平”三字,與過去經常整版報導都是習近平,形成強烈對比。
有分析認爲,上述中共官員表面是批評官員、學者、媒體浮誇自大文風,指責他們誤讀習近平的思想和方針,但實際上矛頭反而指向習近平,也是對體制的反思和不滿,對中共政策和決策層領導能力質疑。
媒體報導,中共高層“集中火力投槍王滬寧,指責他錯判形式、誤導習近平、以及對党進行過分誇大的自我宣傳,最終導致中美貿易戰無法避免,如果貿易戰進一步激化,王滬寧將會很快被習近平貶職”。王滬寧被譽爲80年代新權威主義的代表,是讓習近平“一步到位無限任期帝制”的推手之一。
然而,導致美中關係空前緊張而無法避免的根本原因,部分原因當然在川普競選策略和美國遏制中國的決心,還有其他原因,不能只推諉到官員和黨媒對習近平戰略及思想的誤讀,包括:
一、中共高層對川普政府及背後力量的錯誤判斷,對美國戰略意圖誤讀,也錯看川普,用對待以往美國總統和建制派的觀點和手段,與川普打交道,結果讓自己大跌眼鏡。
二、北京決策層和各級官員、學者智庫等,都被中共的幾個“自信”矇住眼睛,看不見自己的愚鈍和致命缺陷,滿世界耀武揚威,引發美國警惕和反彈。歐巴馬政府亞太再平衡戰略的起因,據稱就是中國在南海造島和聲索九段線主權;而川普政府直接對中國發動貿易戰,則是中國號稱2025年在主要高科技領域要趕超美國。
三、北京對內對外政策強硬和不妥協姿態,讓美國對中國失去和平改變與正常交往的信心。例如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去年在獄中病危,美、德等西方國家苦口婆心請求北京讓劉曉波出國治療,中國卻毫不留情一概拒絕,直至劉曉波去世。
四、官媒和各地對習近平的個人崇拜,文宣和意識形態等方面向毛澤東時代看齊,也讓美國對中國在政治體制改革和環境寬鬆上,放棄指望和信心。
五、中國在國際經貿、政治和其他領域的行爲規則與方式,與美國和西方國家相去甚遠,且有改變世界秩序與規則的衝動與努力。
中共高層和官媒也認識問題其實出在決策層,開始反思和審視過去的失誤。劉曉波遺孀劉霞10日獲釋抵達德國,官媒文宣降低對習近平崇拜,避免對美國強硬表述等,均是開始調整的表現。不少評論認爲,這些糾錯或消音爲時過晚,無法讓川普政府相信,中國一夜之間會放棄與美國分庭抗禮、分治世界的雄心。
不少華人主張,中國走自己的路繼續壯大,美國擋不住,憑什麼要中國屈服投降?然而,如果北京不願失去現行國際秩序下的機遇,還想在美國主導的世界格局中繼續發展成長,不僅經濟上須加大對外開放,政治上也須有所鬆動。過去中美“和而不同”,現很難再繼續;不消除美中之間諸多“不同”,兩國就沒有恆定的“和”。如能朝這個方向轉變,貿易戰的影響就超過經濟層面,川普就有大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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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小說《紅旗袍》作者裘小龍【美】
第二十四章
待陳超趕到衡山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此處的居委會。“真不容易。”他自語道。天氣很冷,找到居委會起碼意味着可以進屋暖和一下。
既然紅色旗袍當年的穿着者身份已經確定,那麼接下來就可以從一個全新的角度對案件展開調查了。
單憑向子龍教授的一面之詞恐怕不能斷定梅老師沒有其他追求者。即便在“文化大革命”那樣的狂熱年代,以梅老師的才華和美貌,應該也會有很多男人爲她傾倒。
那位被稱做“革命行動同志”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隊長也值得調查,也許他加入宣傳隊的目的就是爲了靠近梅老師。如果是這樣,那麼他也是後來導致慘劇的嫌疑人之一。
總之,陳超需要先通過居委會了解更多關於梅老師的情況。
居委會辦公室所在的衡山路上,多數房屋都是年久失修的兩層小樓,遠遠望去像是一排火柴盒。街角有一塊木牌,指向不遠處的農貿市場。居委會似乎已經下班了。於是陳超走到路邊一個小販跟前,向他打聽居委會主任的姓名和住址。
“居委會主任啊,叫翁尚涵。你看見市場旁邊那座小樓的二層那家了嗎?”小販邊說邊從陳超手中接過一支香菸,一陣寒風吹過,他打了個冷戰,“那就是她家了。”
陳超按照小販的指點來到翁尚涵的家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五六歲的女人,身材不高,顯得很精明,手上拎着一個暖瓶站在水泥地面上,腳上沒穿鞋,只套着一雙棉襪。她就是翁尚涵,正皺着眉頭看門外的陳超。她把他當成前來求助的社區住戶了。他們的房間很小,似乎並不適合接待陳超這樣貿然來訪的不速之客。
翁尚涵將陳超讓進屋裏,她正跟丈夫一起疊紙錢。這樣的迷信行爲似乎不符合她居委會幹部的身份。但陳超很快意識到,冬至就快到了。他自己也買了紙錢,還在廟裏給曉紅燒過一些。看來主家這時候的確不適合接待客人。
“翁主任,不好意思這麼晚了來打擾您,”陳超一邊致歉一邊將名片遞給對方,“我想向您詢問一下關於明家的情況。”
“恐怕我幫不了你,”翁主任說道,“我是五年前搬來的,在那之前明家就不住在這兒了。這些年衡山路附近的居民換了一茬又一茬。按照政府的新政策,之前被強佔的私宅都要物歸原主,所以很多原住戶搬回來了,很多曾經住在這裏的人都搬走了。”
“那爲什麼明家沒搬回來呢?”
“新政策有個問題不太容易解決。你想啊,‘文化大革命’時代住進這些私宅的住戶怎麼辦呢?的確,他們當時是強行霸佔的,但是現在也不能讓他們睡馬路去啊。所以政府正試着從私宅主人那裏購買這些房產。很多人是不願賣自己家房子的,但是明家少爺同意了。他都沒回來看一眼那房子。後來那房子成了飯店……”
“對不起打斷您一下,明家少爺叫什麼名字?”陳超問道。
“我查查啊,”翁主人拿出一個文件夾,嘩啦嘩啦翻了半天,“不好意思啊,查不到了。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個成功人士。”
“謝謝,”陳超說道,“他賣掉老房子得到了多少錢?”
“那是他和區政府的事兒了,不在我職權範圍內啊。”
“關於明家‘文化大革命’時期的遭遇有什麼記錄嗎?”
“我估計那個時代的記錄很難保存到現在了,前幾年我們居委會辦公室很混亂。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前任把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〇年的唯一一本居委會工作日誌銷燬了。”
“您是說前任居委會主任嗎?”
“是的,不過她已經去世五六年了。”
“那的確很難查了,”陳超說道,“不過我還得向您打聽一下明家少爺的母親梅老師的情況。她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去世了,大概是死於意外。您聽說過這方面的事嗎?”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您問這個幹嗎?”
“因爲這些可能牽涉到一起兇殺案。”
“什麼!”翁主任顯然是喫了一驚。
“我可是久仰陳隊長大名了,”說話的是翁主任的丈夫,他對妻子說道,“陳隊長破過不少大案要案。”
“當初我們聽說明家的事,也是因爲那個姓潘的玩了個鬼把戲,”翁主任說道,“就是老洋房飯店的老闆。”
“有點兒意思。您能詳細說說嗎?”陳超問道。
“明家少爺把房子賣給政府沒多久,那個姓潘的就盯上了那座老房子。可是裏面的住戶都不願意搬走。也可能是當初盯上那座房子的買主不只姓潘的一個人吧。於是他開始編故事,說明家老房子鬧鬼。很快就鬧得沸沸揚揚的,我們居委會當時還介入調查了。”
“您要操心的事兒還真不少。”
“這事兒說起來也怪。我們發現,明宅鬧鬼的傳聞大概‘文化大革命’期間就有,最早傳出這個風的是老童家。當年梅老師和他兒子被逼住進閣樓,童家人就住他們樓下。童家人說,梅老師死後,他們總是聽到閣樓和樓梯上有人走路的聲音,即便梅老師的兒子後來搬走了也依然如此。住戶們都覺得梅老師可能是冤死的,所以這大概是明宅裏陰魂不散吧,起碼那個閣樓上應該是這樣。後來處理結果就是童家得到了那個閣樓,因爲別家沒人敢去……”
“不好意思再打斷您一下,您剛纔提到梅老師可能是被冤死的,您能給我講講嗎?”
“細節我也不清楚。她家在‘文化大革命’時期遭到了不少罪,她丈夫和公公都死了。只留下梅老師孤兒寡母的還被趕進了那個破爛的閣樓。沒兩年,她兒子就惹上了官司。後來有一天,梅老師光着身子衝出閣樓,滾下樓梯摔死了。也許是遭太多罪了讓她精神崩潰了吧,反正她死得挺邪乎的。”
“當時是夏天嗎?”陳超問道。
“不,是冬天。有人說她當時在洗澡,但這說不過去啊,那閣樓又沒有暖氣,她幹嗎在那兒洗澡?”翁主任搖着頭說,“反正最後那個姓潘的造謠成功了。他說整個明宅都鬧鬼,結果沒幾天樓裏住戶都嚇得搬家了,連老童家都搬走了。很快姓潘的就得到了整座宅院。”
“關於梅老師死的事您還了解其他情況嗎?”
“且不說鬧鬼不鬧鬼的啊。有住戶說他們的確聽見過梅老師家那個閣樓上有奇怪的聲音,就在她兒子被釋放之前那天晚上,像是有誰在呻吟的聲音。梅老師死了之後,住戶們就再也沒聽到那聲音了。童家人也證實了這一點,而且那晚他們還聽到過梅老師的哭聲。不過他們沒當回事,以爲是梅老師想念兒子了。”
“那他們看到有誰在梅老師家了嗎?或者說有誰進出過她家?”
“童家人說他們好像聽到有男人打呼嚕的聲音。不過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們也無法確定。”
“如今社區裏有誰瞭解當年明家的事?我想直接去詢問一下。”陳超說道。
“唉,我剛纔不都說了嘛,當年的住戶都搬得差不多了。不過我可以幫你查查,如果能查到的話,最早下週我就能給你一份名單。那些老住戶們應該還有人住在這附近吧。”
無論是否能找到當年的住戶,翁主任這麼一查就得花去好幾天的時間。可是明天就到星期四了,兇手很快又要作案了。
然而陳超明白,這位居委會主任所瞭解的情況也僅限於此了,再談下去不會有什麼新的收穫。他剛要起身,翁主任的丈夫突然插話道:“我覺得你可以去找範德宗談談。老爺子退休之前是這個社區的片警。”
“真的?我今晚能去找他嗎?”陳超很興奮,像這樣的片警一般住得不會太遠。
“他在這附近倒是有個住處,不過多數時候他都在他兒子那裏,幫忙帶孩子。他一般早晨會回來轉轉,週末也會回來。一般早晨他會在農貿市場轉一圈兒。”
“那您有他的地址或者電話嗎?”
“不好意思,我們沒有,”說話的是翁主任,“不過你明天清晨過來一定能見到他。”
“早晨五點到七點半他都會在農貿市場轉悠,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啊。一輩子老警察,估計是習慣了。”翁主任的丈夫說道。
“太好了。謝謝你們。”陳超說道。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對翁主任夫婦抱歉地一笑,接起了電話。
“陳隊長嗎?是我,向子龍。梅老師兒子的事我暫時還沒查到什麼,不過我想起那時候他媽媽總是叫他‘小佳’。可能他叫明佳吧。你也知道,父母總是喜歡在孩子的名字前面加個‘小’字。另外就是我查了當時的一本工作筆記,那個‘革命行動同志’姓田。他的工作單位不是第三鍊鋼廠,是第一鍊鋼廠。”
“這些非常重要。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您,向教授。”
“明天我再給老夥計們打幾個電話,問問梅老師兒子的事。有眉目了我會通知你的。”
掛斷電話之後,陳超陷入了沉思,彷彿忘了自己還在翁主任家中,過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真是太謝謝您了,翁主任。”
“哪裏哪裏。您能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翁主任邊說邊送陳超走出門外,“明天一早我就去查,我知道這事兒挺大的。這會兒天挺涼了,您可以到路邊打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