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24周年的祭奠与烛光


2013.06.12
zhang-xianling.jpg 六四死难者王楠的母亲张先玲(资料图片)

(自由亚洲电台“心灵之旅”访谈节目主持人张敏采访报道2013,06,08)

*“六四”24周年专访难属张先玲*
今年6月4日是八九“六四”24周年。在北京的张先玲女士的儿子王楠在1989年“六四”屠杀中被戒严部队枪杀,当时19岁,是北京月坛中学高中学生。
今年6月4日晚上,我通过越洋电话,采访了当天到万安公墓祭奠儿子王楠的张先玲女士。
在讲述今年“六四”祭奠情况的时候,她说:“跟我联系的这个分局的警官,他的意思就是‘你们一定要坐我们的车,但是我们可以出地方车,不是警车。不坐他的车他不让你去嘛!去了(万安公墓)之后,戒备很森严。公墓的大门是关着的,外面有些穿制服的警察围着。里边也有很多穿便衣的警察,散布在满园子里,拿着相机的、摄像机的、录音机的都在那里……我们一下车,他们的照相机、摄像机,什么机器都开动了。总体来看,人有七、八十。”

*八九“六四”简介*
现在我们再简要回顾一下1989年发生在中国的历史大事件。
1989年4月15日,被迫辞职已离任的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逝世。随后,北京爆发了以学生为先导,继而社会各阶层陆续加入的“反腐败、争民主”的请愿游行。

以下第一段是我当时在街头采录的——
(当时现场录音片段,呼喊声)“耀邦不朽!”“言论自由!”“解除报禁!”“要求清除腐败!”“铲除官倒!”“保障人权!”
从4月中旬到5月,先在北京,后在中国各地,游行规模越来越大,社会各阶层陆续加入。5月20日,中国当局在北京部分地区实行戒严。6月3日夜里,戒严部队动用坦克和机枪在北京街头杀戮手无寸铁的学生和市民。

以下一段是北京街头戒严部队的枪声和民众的喊声——
(现场录音剪辑)
(女)“快,快!近一点儿!快一点儿!”
(男)“板车,板车!”
(枪声,另男)“录下来这暴行!”
(女)“救-护-车!快!救护车!救-护-车!”
(男)“一个小女孩躺在了坦克底下,北大一个助教,背后中了一弹,鲜血……全身流满了鲜血,躺在了地上,然后我们去救的时候,他们还朝我们开枪!”
(枪声,喊声)

在6月3日夜里、6月4日清晨,以及随后的几天里,到底有多少人遇难,多少人受伤,时至今日,中国当局一直没有公布确切的数字和名单。

*“‘六四’难属群体”——“‘天安门母亲’群体”*
北京的丁子霖女士原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她的先生蒋培坤是这个系的教授。1989年6月3日夜里,他们17岁的儿子蒋捷连,在北京木樨地被戒严部队枪杀。
1991年,丁子霖女士在接受外国记者采访的时候,首先站出来公开了儿子遇难的经过,随后开始寻访“六四”遇难者家属和伤残者。到目前,丁子霖和几位难属一起,已经寻访到202位“六四”遇难者的家属和七十多位伤残者。他们组成的群体被称为“‘六四’难属群体”或“‘天安门母亲’群体”。

*张先玲:感到今年“六四”前打压力度大,戒备级别高*
与丁子霖女士一起寻访“六四”遇难者家属的张先玲女士,讲述了今年她和几位难属前去万安公墓祭奠遇难亲人之前和当天的情况。

张先玲:“在10天以前,我把警方找过来谈这个事情,提出希望你们不要干扰我们的祭奠。我们的底线就是,我们家属(安葬在万安公墓的几位遇难者家属),上午9点多钟大家聚在一起祭奠,然后在各个墓上献完花,也就是11点多钟,我们大家就可以各自回家了。我们中有些老人都坐着轮椅,一年才见一次。我说希望你们有点人性,不要干扰我们的祭奠。你们愿意跟着,就跟着。你们一定要我们坐你们的车,也可以。因为不坐他们的车不让你去嘛!我说‘希望你们不要开警车’。这样来来回回,我跟我们这边跟我联系的这个分局的警官在这10天里,已经谈了起码有三、四次之多。
后来他的意思就是‘你们一定要坐我们的车,但是我们可以出地方车,不是警车。第二,到那边,你们祭奠不要有记者,你们不能自己带记者’,我说‘我们不会带’。说‘不要带外人’,我说‘我们从来也没带过。’
但是,就因为一直这些天来,感受得到打压的力度很大,戒备级别也很高。所以我在今天离开家之前,都还有点不放心,我想今天这个祭奠可能还是要跟以前一样,‘藏猫猫’,把我们拉着到处转,让我们大家碰不到头。我还这样担心。

*张先玲:6月4日万安公墓祭奠,见墓地内外七、八十警察、便衣警察*
结果没想到,去了之后戒备很森严。公墓的大门是关着的,外面有些穿制服的警察围着。里边也有很多穿便衣的警察,散布在满园子里,拿着相机、摄像机、录音机的……都在那里。

我们一下车,他们的照相机、摄像机,什么机器都开动了。总起来看,人有七、八十。我想估计他们是在收集资料吧。这也是很特别的,以前我都没发现过这麽多的摄像机、照相机照我们这些来参加祭奠的人。我觉得这也是戒备森严的一种,就是把我们这些参加祭奠的人都拍下来,别漏了,是这个意思。今天整个墓地的警员大概有七、八十人。”

主持人:“难属们有多少位?”
张先玲:“难属有十几位。在万安公墓祭安葬的是这几位:袁力、段昌隆、王卫平、郝致京、王楠、杨明湖、杨燕生、郭春珉,就这八家。其中郝致京的父母在外地,王卫平的父母从来不肯来,因为她的爸爸是中共党员,而且好像是个小干部,胆子很小。”

主持人:“她母亲也没来过吗?”
张先玲:“她妈妈是个工人。跟我们接触过一两次,很害怕。母亲签过一次名,后来也不签了。她家是父亲作主吧,不让她母亲签,她母亲也就不签了。
但是他们(遇难的)女儿很了不起,王卫平是救人的时候被打死的,是个医生。现在她的父亲也已经退休了,也得病了,年纪很大了。他‘六四’从来不过来。”

主持人:“今年难属在万安公墓祭奠,您说警方有……”
张先玲:“七、八十人哪!”

主持人:“他们穿警服吗?”
张先玲:“在墙外边的都穿警服,墙里边的都穿便服。主要是里头多,可能有五、六十人,外边有十几二十人。因为他们在墙外边是为了拦记者或一些不是亲属的人,所以他们穿着制服才能执勤,不穿制服人家不会认他的帐吗。在里边呢,他们为方便自己的活动,都穿的是便服。还有女警察,以前很少有女警察。”

主持人:“里边这些人穿着便服,您怎么能分辨出来他们是执行公务的还是别的人呢?”
张先玲:“这个很容易分得出来,第一他们的眼神总盯着我们,跟着我们前前后后走。就拿我来说,跟着我的就有十个(警察)了差不多,有的家跟着五、六个,有的跟了三、四个,这些人加在一起就有多少了呀?这帮人都是远远地站着看着我们,我们行动,走,他们就跟着走;我们站住,他们就站住。我们祭奠的时候,他们就在外围,停留在那里看着。而且‘六四’的时候(墓地)老百姓很少,也不让进,老百姓也进不去。要不是纪念那天去世的人,根本就不让进。”

主持人:“难属们是一起去的还是分别去的?”
张先玲:“分别的各家都是坐了警察或者是办事处开的车去的。我们约好是9点到9点半之间在门口等。但是他们不让我们进大门口,公墓的大门是关着的。我们这些难属的车都是从边门,车子一直拉到陵园里边才让我们下车,他们怕记者拍照。”

*张先玲:今年让难属汇集齐到墓地安静祭悼,是进步,但有难属提早被警方看守*
主持人:“今年和往年有些什么不同的地方?祭奠整个经过,您能大致扼要说一下吗?”
张先玲:“今年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首先给我感到‘六四’之前的打压分量很重,级别也是很高的。但是在我们祭奠的过程中,他们比往年好得多。往年是不让我们碰到一起,总是把我们拉着在街上转,‘躲猫猫’。一个人走了再让一个人进去。虽然我们也是奋力地抗争,有的时候也没效果;有时候有效果也是最后几个人能碰到,不能够全体都在一起。今年他们完全没有做这种卑鄙行为。他们都让我们一起汇集齐了以后,一起到墓地去安安静静祭悼。他们都是在远处站着,也没有任何干扰。只是他们增加了摄像。”

主持人:“您说只是之前的打压非常厉害,我也知道您把王楠的一些遗物、见证当时遇难的物品拿出来在香港展示。原本您还有计划去香港的行程,因为当局拦阻,没有能够成行。也许您所说的打压厉害还包括其它方面一些情况,您能简单说几句吗?”
张先玲:“第一,就是对我们这些难属有的28日就给看起来了。我这里(警察)是6月1日来的,而且来的人非常之多,有10个人看着我。以前也就是三、四个人。而且级别也高了,什么所长、政委这些人都出来了,都坐在那里值班。据说北京市公安局查的还很严。

*张先玲:计划5月28至6月1日陪丈夫赴港参加艺术活动,受阻二人无法成行*
再一个就是,我在之前28日到1日之间有一个日程,就是陪我的丈夫到香港去参加一个艺术方面的比赛,他只是作个顾问。结果因为‘六四’临近,就不准我们两个出去。其他一些异议人士据说打击得也很厉害,这个我就没有亲身经历了。但从我这看,就是很多人,包括过去不怎么看的人也看起来了,人还挺多。”

*张先玲:王楠遇难遗物于“母亲节”在香港正式展示*
主持人:“您今年特别拿出了王楠的一些遗物、当时的东西交给有关方面,您是怎么想的呢?”
张先玲:“这个东西我是很早以前拜托给一个朋友保管了。因为我觉得我的岁数大了。头脑也没有以前清醒了,所以常常会有些事情遗忘掉,或者丢失掉,或者是有什么其它问题。我觉得这么重要的他遇难的一些(戒严部队的)罪证,总是摆在我这里,万一我要是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就不好办。所以就委托给我一个认为很可靠的朋友保管。后来他说‘可不可以展示?’我说‘行’,同意展示了。展出以后,在记者招待会头一天,我才知道要开记者会。有一个记者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我说‘这个事我不知道’。他说‘那你有意见吗?’我说‘那我也没有意见’。”

主持人:“正式的展示是哪一天?”
张先玲:“母亲节那天(5月12日)。”

*张先玲:难属丁子霖老师的所有电话被切断*
主持人:“丁子霖老师那边情况怎样?”
张先玲:“丁老师那边情况也很严重。所有的电话都切断了现在。”

*张先玲:6月4日万安公墓祭爱子,高龄难属周淑庄和李雪文抱头痛哭*
主持人:“您看今天祭奠的程序方面最重要的环节,还有难属们的表示,或者有什么彼此之间的沟通、分享一些想法……您看这方面有能对我们说说的吗?”
张先玲:“我觉得今天周淑庄和李雪文两位老人见面的时候,真的很叫人感动,很激动的。她们两人年纪很大,平常根本没有机会见面,也不可能,都走不了,要坐轮椅。今天她们两位见到后,抱头痛哭,非常伤心,也非常激动。大家也很激动。因为我们大家都是很少能见到一起。不过当局对今天的祭奠,倒是没有一点干涉。”

*张先玲:虽然换了领导班子,从根本上没多少放松,家门口多人监控日夜值班*
主持人:“目前这个大环境,包括新上任的中共最高领导人,他们在方面面的一些说法,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祭奠‘六四’24周年,您和难属们有什么与往年不同的感受吗?”
张先玲:“虽然换了领导班子,我看到从根本上没有多少放松。今年就说祭奠他们没有捣乱,没有怎么样拉着我们不让见面,不过是恢复正常的应该的事情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因为他们总是不正常,正常了也就算是进步了吧。”

主持人:“在万安公墓各位遇难者的墓碑前面,您看有没有其他人来祭奠过?你们当时所看到的?”
张先玲:“袁力的墓前有一个花篮是别人送的。别的好像我还没看到。因为在清明的时候比较容易进来,‘六四’的时候不容易进来。”

主持人:“现在祭奠回来了,您家周围情况怎样?”
张先玲:“还是有人,电梯口都有人。刚才我下去买馒头都有人跟着。”

主持人:“您看见有几个人在跟着?日夜都值班吗?”
张先玲:“日夜都值班。现在可能恢复到四、五个人了吧。原来……到今天上午以前都是十几个人。”

*张先玲:我们会永不停息抗争,感谢香港同胞,“六四”烛光会是民主的灯光*
主持人:“‘六四’前到现在,在网上可以看到一些报道、信息、回忆,您自己今年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
张先玲:“每年都是这样过,我们已经决心要抗争。你也看到我们今年的公开信。随便怎样,我们总会永不停息地抗争下去,
另外我非常感谢香港同胞每年6月初的烛光晚会,我觉得那是一个民主的灯光。”

*6月1日晚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中国大使馆前举行“六四”24周年烛光纪念会*
6月1日晚七点半,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了“六四”24周年烛光纪念会,这次烛光纪念会由“全美学生学者自治联合会”主办。协办方有“魏京生基金会”、“华盛顿海外香港华人联会”“争取越南民主支援越南人权的非暴力运动国际委员会”等组织。

*全体起立,为24年前在天安门广场和周围冤死的灵魂,默哀一分钟*
烛光纪念会在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门前草坪上举行,到会共有中西人士六十多人。
在以下的“心灵之旅”节目中,播送现场录音的片段。
烛光纪念会一开始,主持者“全美学自联”理事陆文禾博士宣布——

(现场录音)
陆文禾:“全美学自联2013年‘六四’烛光会现在开始。请大家起立,为24年前在天安门广场和天安门广场周围冤死的灵魂,我们默哀一分钟。”

*全美学自联理事黄慈萍女士致《开幕词》*
(默哀,一分钟以后)
陆文禾:“默哀毕。现在请全美学自联理事黄慈萍致‘开幕词’。”

黄慈萍:“我们今天有很多很出色的人物他们在这里。我们大家不同的人到一块儿是一个目的,就是为24年前为了民主死难的英雄们表示致哀和敬意。同时,我们之所以年年都这样做,是为了说我们支持中国民主和自由的决心不变,我们也会在继续行动之中。

从1989年以来,每年6月初,全美学自联都会在华盛顿举办‘六四’的纪念会。年年如此已经24年了。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我们就一定能够看到中国民主和自由的那一天,而且会加快这个过程。

我对来到这里的各位表示敬意!
让我们不要忘记我们的责任。我们继续努力!我们共同努力!
谢谢大家!”
(掌声)

*“六四”难属丁子霖女士录音讲话”
陆文禾:“下面是‘六四’难属丁子霖老师给我们这次集会的讲话录音”。

(丁子霖讲话录音)
亲爱的同胞们,朋友们:
大家好!

又是一年过去了!首先请允许我向全美学自联以及从各地赶来参加纪念活动的人士致以衷心的感谢,这是发自一个“六四”遇难者母亲的心声。

今年的纪念地点就在中国驻美使馆的草坪上,这样可以让使馆的工作人员、让崔天凯大使以最近的距离倾听到你们的声音。

美国学者傅高义在其新著《邓小平时代》中披露:1989年戒严开枪之前,邓小平就曾以他独特的语言说过:“西方人会忘记的!” 。对这短短的一句话我是这样解读的:邓笼统地讲“西方人”不准确,应该是西方的那些见利忘义的政客而非所有的西方人。这二十多年来我所接触到的一些西方政界、商界和学界的人士,他们既没有忘记89民运,更没有忘记“六四”屠杀。再有,邓所说的“忘记”,我以为并非一般生理意义上的“Forget”,而应是“不予理会”。也就是说,知道有一个“六四”,但不再提起。

时间一长,中共屠杀者们采取的“高压+淡化”的政策就奏效了,不仅西方有些人从其切身的利害得失考虑“不予理会”,不再提起“六四”这一事件,就是我们在海内外的不少同胞也故意别过头去“不予理会”,甚至有极少数人如今又奔跑在前,向至今未有丝毫悔意的“六四”施暴者或得益者示好。

人们不会忘记西德前总理勃兰特在波兰犹太人遭纳粹屠杀的纪念碑前下跪谢罪的那一刻。这一刻已镌入了历史的记忆之中。这一体现人类正义、良知与普世价值的经典瞬间,无论未来的世界变得多么迅速多么巨大,人们都不会把它忘掉。

在这里,是与非、善与恶,一清二楚。

也正因为如此,成立于“六四”大屠杀后的全美学自联,二十四年来年年都要举行“六四”纪念活动,年年都要为当年的“六四”死难者点燃烛光。我作为“六四”死难者的母亲也总会在这个场合为亡灵表达我的祈愿。这份旷日持久的坚持弥足珍贵啊!

今天,我还想把我这些年来的一些感悟在这里与大家分享。

我们在“六四”十五周年时提出过一个口号:“说出真相,拒绝遗忘;寻求正义,呼唤良知”。这个口号至今没有过时。但是,又快十年过去了,我常常想,这个口号表达了我们当年的愿望,但今天看来还不完整。假如中国再遇到类似89年那样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们每一个人将何去何从?我想,今天的青年和壮年,男人和女人,以及80后、90后,都必须勇于思索、善于思索。我们要继承伟大的“八九”天安门民主精神,但不能局限于当年的这种精神。在我的理解中,当年的天安门民主精神,其精髓在于以和平、理性的方式,切中时弊,喊出了久压于人们心中对自由、民主、人权、法治的渴求,奋起抗争,因而得到了首都百万民众乃至全国各地民众的声援和支持。但是,这场伟大的民主运动最终还是被中共以屠城的方式镇压下去了。失败就是失败,谁也无法改变这冷酷的事实。对失败需要勇气,必须勇于反思,善于吸取教训。现在我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已经记录在案的二百零二位死难者的名字,以及更多、更多暂时没有找到但确凿无疑的“六四”死难者和失踪者,他们的阴魂不散,需要得到慰藉。

中国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分之一世纪,现在我们要面对的,还是一个二十四年来拒不承担罪恶,对民间要求“平反”六四的呼声置若罔闻,对一切抗争者包括我们天安门母亲群体使尽惩罚、打压之能事的中共政府。我们必须思索:究竟是什么让今天的中共政府拒不承认“党的历史错误”。“六四”不仅是一家一户的不幸,而且是整个民族的不幸。纠正这种不幸,难道就会天下大乱?对今天的中国来说,真正的问题不是“强国”、“强军”,而是实行“宪政”。宪政涉及到所有人的实际利益,包括所有海内外“六四”受害者的利益。就像我们在2008年《天安门母亲的呼吁》中说的,“其救赎之道,既不能靠中国历史上屡屡发生过的以暴易暴和阶级拼杀,也不能靠今天执政者反复宣示的所谓‘三个代表’或‘亲民路线’,而是要以和平的方式在中华大地上结束传统的专制统治,以确立现代民主、宪政的权威,要使每一个公民摆脱皇权时代遗留下来的依附性性格和历史的惰性,在观念上确立人类普世价值的地位。”

现在中国已到了习近平时代,已不讲“三个代表”和“亲民路线”了,而是讲实现“中国梦”。“中国梦”不应该是别的,而应该是“宪政”。除“宪政”外,中国没有路可走。

谢谢大家!
丁子霖  2013年6月1日于北京
(掌声)

*魏京生基金会主席魏京生先生讲话*
魏京生基金会主席魏京生先生在烛光纪念会上发言。
(录音)
魏京生:“首先谢谢大家,很多朋友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而且都要腾出时间来,不能跟家庭在一起聚会。每年我们在这个地方抗议共产党,已经坚持了24年。有些人说‘还有意义吗?24年了,差不多四分之一个世纪了,好像没有什么用,没有什么希望了’。而且我注意到,最近一两年以来,中共抹黑海外民运,散布失望情绪,说‘民主没有希望了’,这好像是中共最近的一个宣传重点。包括有一些已经脱离民运十几年二十年的人,现在也出来花很大的功夫写书,这些人往往已经到国内工作了,写书说民运怎么怎么糟糕,抹黑民运。

因此,很多朋友看了这些书以后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吧’,很多普通老百姓碰到我或者打电话对我说。我说‘其实正好相反,如果海外的朋友这些努力没有希望的话,共产党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功夫,为什么要弄出那么多书,那些人离开民运都已经二十多年了,又出来写怎么怎么糟糕,好像他们很了解,而且自称是‘民运的领袖’。这些人做的工作,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他们背后有共产党的影子。也就是说,共产党再一次很重视海外民运,他们把海外民运当作一个重点。包括大家也都注意到,今年香港的烛光晚会遭到一些人的……他们说‘你们外省人’‘本省人’等等,其实就是要搞分裂。如果海外的民主运动对中国没有影响的话,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呢?

其实他们这麽做,正好证明了,我们坚持这麽多年非常重要。我们的坚持,给国内老百姓信心。他们有了信心,敢于跟共产党去斗争,这样中国的前途才有希望。而且说明我们在海外的活动确实对中国老百姓有很大影响,对他们心理上、对其它各个方面,给一些帮助,我想这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共产党最近一、两年来为什么突然又特别重视海外民运。

他们老是笑话,你看咱们没有多少人。是,我们没有多少人,但是我们坚持着。我们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年,还要继续坚持下去,有人问‘你们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你们都从中年人坚持到老头子了,满头白发了,你们还要坚持吗?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们说‘那就要一直坚持到共产党垮台,中国建立起民主制度。到那个时候,也许我们可以休息,但是现在我们不能休息。所以我特别重视、特别尊敬今天来的各位朋友,大家……这里确实有很多朋友已经坚持二十多年了,我们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谢谢大家!”
(掌声)

*全美学自联:今年“自由精神奖”授予湖南民主人士朱承志先生*
在烛光纪念会上,全美学自联宣布,把今年的“自由精神奖”授予湖南民主人士朱承志先生。

陆文禾博士说:“(现场录音)全美学自联理事王平博士宣布,第13届全美学自联‘自由精神奖’。”

(现场录音)王平博士宣读授奖词——

全美学自联2013年给朱承志“自由精神奖”的颁奖词
2013年6月1日

去年的今天,全美学自联把2012年度的“自由精神奖”颁给了湖南省邵阳市的民主斗士李旺阳。我们在颁奖前曾经通过李旺阳的家人得到了他本人接受自由精神奖的确认。但是仅仅几天之后,李旺阳就离奇死亡。官方声称李旺阳先生自杀了。

今天我们把2013年度的全美学自联“自由精神奖”颁给另外一位湖南省邵阳人,朱承志。朱承志在李旺阳先生生前患病期间曾精心照料,并在李旺阳先生死亡后坚持揭露死亡真相,因此遭到湖南省公安数次拘禁,至今仍处于被监视之中。2012年6月,因为关注李旺阳之死,朱承志被湖南省公安以“扰乱社会治安”之名拘留。而后,他又因“煽动颠覆国家罪”而被捕,直到2013年2月才被释放回家过年。共被监禁达七个月之久。
朱承志与李旺阳非亲非故,照顾他、为他的死喊冤不会得到任何利益,却只能让他本人倍受中国政府的迫害。但朱承志仍然这样做了,可称义薄云天。 

我们表彰朱承志,就是要表彰他追求社会公正、不畏强权的精神。“德不孤,必有邻”。李旺阳的精神得到了象朱承志这样的同道的传承,也会得到所有志士仁人的支持、维护。伸张正义、不畏强权、奋勇抗争,朱承志当之无愧。李旺阳自由精神不朽。

美国首都华盛顿“六四”24周年烛光纪念会录音片段播送到这里。

以上自由亚洲“心灵之旅”访谈节目由张敏在美国首都华盛顿采访编辑、主持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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