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大哥是毛遠新最好的朋友” (高新)
2018.05.28
筆者在本專欄的上篇文章《 鄧小平的後人是紅二代裏的孤家寡人》已經介紹過了而到鄧小平和陳雲相繼去世後,不但李訥一家的生活境遇得到改善,當年被鄧小平親自定刑十七年的毛澤東侄子毛遠新都重新囂張起來。
比李訥年輕不到一歲的毛遠新因爲小時候就被接到中南海成爲毛澤東家庭中的一員,與李訥情同手足,文革中一起一步登天,文革後一樣被“隔離審查”。只是毛遠新被“隔離審查”的時間長達整整十年。一九八六年李訥總算在楊尚昆的一再通融下被宣佈“可以重新安排工作”,但毛遠新卻被鄧小平下令判了十七年。
中共官方黨史文章介紹說:1975年春節過後,毛澤東的身體狀況越來越惡化,根本無法外出活動或主持會議聽取彙報。他決定選擇一個自己與中央政治局之間的聯絡員。這樣一個非同尋常的重要角色,當然非毛遠新莫屬。從此,毛遠新成了發佈“最高指示”的代言人。而比這更爲顯赫的是,舉凡包括中央政治局在內的所有需要反映到毛澤東那兒的事情,均由毛遠新代爲傳達,他在毛的面前怎樣彙報,很大程度上決定着毛澤東的決策。
當時毛遠新口袋裏經常性地裝着一個精製筆記本,這是一個裝着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的“寶葫蘆”,只要他拿出筆記本傳達什麼,任何人都得遵照執行。在毛澤東逝世前的八個月當中,中央政治局的每一次會議,第一項內容就是由毛遠新傳達毛澤東的最新指示,所有與會的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以及列席者,都只能恭敬聆聽。在討論時只能按“最高指示”作出辦理。如此權勢遮天,難怪毛遠新曾對親信驕橫地說:“我只要搞出主席的幾段話,就夠他們學習一個月的。”
相關史料記載,此時正是實際主持中央工作的鄧小平開始進行“全面整頓”時期,當江青等人向毛澤東表示了對鄧小平所作所爲之擔憂之後,毛澤東追問毛遠新社會上是否在談論“文化大革命”,毛遠新在毛澤東耳邊吹枕邊風說:“我很注意小平同志的講話,我感到一個問題,他很少講‘文化大革命’的成績,很少批判劉少奇的修正主義路線。”從那以後毛澤東便開始越來越後悔對鄧小平的重新啓用。接下來,批評鄧小平、要求鄧小平檢討的幾次會議都是毛遠新主持的,毛澤東一次比一次嚴厲的從“批評幫助”到徹底否定鄧小平的“最高指示”也都是毛遠新傳達的。而正是在與鄧小平的“修正主義路線”進行堅決鬥爭的過程中令毛澤東感覺到了毛遠新的“政治成熟”。
中共官方文章還介紹說:江青及其“四人幫”利用毛遠新特殊的地位,對復出後領導全面整頓的鄧小平進行一再的打擊。毛遠新在毛澤東面前所作的多次歪曲事實的彙報,使毛澤東對鄧小平的態度發生了急劇變化。毛澤東最忌諱的是否定“文化大革命”,而毛遠新恰恰在這一問題上向鄧小平捅軟刀子。“天安門事件”發生後,毛遠新在向毛澤東遞交的書面報告中寫到:“去年鄧小平說'批林批孔’就是反總理,他帶頭散佈了大量謠言,去年一直未認真追查和闢謠。近幾年鄧小平名聲不好,就抬起總理做文章,利用死人壓活人……”
這就是爲什麼從一九七六年毛澤東去世開始毛遠新被“隔離審查”了整整十年之後鄧小平還是堅決不同意對他“免予刑事處分”。
當時的大背景是,在江青、王洪文、張春橋和姚文遠及手下衆多政治打手均已經被宣佈判刑好幾年之後,毛遠新的具體罪行仍然不能被專案組坐實,鄧小平因此等得不再耐煩,親自指示對毛遠新的司法處理不能一拖再拖,一定要從重從快。時任總政治部主任餘秋裏接旨之後立刻給隸屬總政領導的解放軍軍事法院下達“政治任務”,要求限期完成對毛遠新案的處理。於是,毛遠新於一九八六年被軍事法庭以數罪併罰判處十七年有期徒刑,刑期從一九七六年十月被抓捕的時間算起。比較搞笑的是,當時的毛遠新雖然是被軍事法院出面判刑的,但軍隊方面卻沒人提醒要同時對毛遠新宣佈施以開除軍籍的處理,以至毛遠新刑滿出獄之後仍然還有理有據地給總政治部寫信,要求軍隊方面出面對他按“轉業幹部”的相關政策處理。此乃後話。
日後有內部傳出的消息說,關於如何對毛遠新定罪處理的討論過程中,當時的最高法院內部有意見認爲審判“四人幫”的特別法庭已經完成了任務,當時在特別法庭的工作過程中沒有把毛遠新也列入被審判者之一,日後當然不能專門再爲毛遠新單獨成立一個“特別法庭”。而如果把毛遠新當成一個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來審判,就不應該由最高院出面。聽取了最高法院方面對此感覺“棘手”的情況彙報之後,鄧小平才指示由軍事法院出面“問題就簡易化了”。
但是,被宣佈判處十七年有期徒刑關進秦城監獄後,毛遠新即患了嚴重的疾病,因爲拖延治療而一條腿落下殘疾,鄧小平纔沒有否定毛遠新的生母,時任江西省政協副主席、全國政協常委朱旦華爲自己兒子的求情信,默許了監獄方面爲毛遠新安排了保外就醫,至此他已經失去自由整整十三年了。
當初毛遠新被鄧小平施以“重手”之後,中共內部有議論說這都是因爲鄧小平的長子在毛澤東和江青發動的“文革”中落下終身嚴重殘疾,所以鄧小平才把這股子怨氣發在了毛澤東和江青均視如己出的毛遠新身上。但事實上雖然鄧小平也確實在對待江青和毛澤東所生的女兒李訥討要毛澤東稿費的過程中的絕情一度令楊尚昆都私下裏感慨“明擺着是個人報復”,但他鄧小平對毛遠新的憎惡甚至是痛恨,更多、更直接的還是出自政治層面,或者說是“出以公心”。據張玉風日後交待:鄧小平二次下臺之後,毛澤東在一次召見毛遠新、華國鋒、江青、汪東興和她本人(張玉鳳)時,提出自己身後的政治局常委班子名單,依序是:毛遠新、華國鋒、江青、陳錫聯、紀登奎、汪東興及張玉鳳。 在落實了確有這份名單之後,鄧小平在自己最後一次與華國鋒當面談話對他進行嚴厲指責之後還是未忘感慨一句“你說到底還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及時粉碎了‘四人幫’的反黨篡權陰謀,你我現在的位置都會坐在毛遠新的屁股底下”。
筆者五年前在本專欄發表過《鄧小平的階下囚,習近平的座上賓》一文。文中介紹說:在中國大陸,上了點歲數的人只要還對當年的“惡攻罪”心有餘悸,就不會不知道曾經被中共政權大力宣傳其英勇事蹟的張志新烈士曾經的悲慘遭遇,而曾經親自下令對已經在獄中飽受折磨的張志新立即執行死刑並在押赴刑場之前對其先行施以割喉酷刑的毛澤東侄子,當時最高職務爲“毛澤東聯絡員”的毛遠新則因此而成爲千夫所指、衆矢之的。日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句老話也曾經在毛遠新身上得到應驗,他在秦城監獄裏曾經的日子過得比如今的薄熙來、王立軍以及薄谷開來等要苦得多得多,因爲當時實際掌握中共最高領導權的鄧小平加上葉劍英、陳雲等人都象憎惡江青一樣憎惡毛遠新,特別是鄧小平對被毛澤東和江青視爲己出的毛遠新更是恨得牙根癢,所以毛遠新入獄之後很長時間裏都沒人看,當然也是沒人願意安排他享有與江青和王洪文等人相類似的優越生活和醫療待遇。
保外就醫後的毛遠新改名李實,明擺着是在繼續追隨義母江青,因爲江青本名李雲鶴,所以毛澤東不但讓自己和江青的女兒姓李,甚至還強求自己和賀子珍生的女兒也姓李。
不過,“李實”做化名只是爲了向鄧小平發出無聲的抗議,等到習近平上臺開始把鄧小平否定的東西重新加以肯定,把文革十年浩劫改爲十年探索之後,“毛”姓又在中國大陸上重新“尊貴”起來, 毛遠新先是由湖南省委接駕到韶山祭祖,而後是周遊北京等地對毛澤東120週年誕辰的“民間自發紀念活動”的籌備表示“堅決支持”。毛氏後代甚至還故作神祕地對外放風,說是2007年習近平接替上海市委書記後不但指示上海市委老幹部局要切實做好對革命烈士親屬毛遠新及其一家的“政策落實”工作,提高待遇,而且還祕密接見過毛遠新,當面鼓勵他“忘掉歷史的不愉快記憶”,“繼續與黨同心同德。
筆者本月初已經在《“白字校長”和“白卷英雄”都是被“文革”耽誤了》一文中較詳細介紹過當年二十多歲就擔任了遼寧省委書記的毛遠新被毛澤東充分肯定的基層工作成就之一就是把一個“白卷英雄”張鐵生推舉爲全國人民學習的“好榜樣”。他的另外一大基層工作成就就是親自下令對已經在獄中飽受折磨的張志新立即執行死刑並在押赴刑場之前對其先行施以割喉酷刑。
而就是這樣一個本已經被鄧小平政權定性爲“罪大惡極的反革命分子”,事實上是犯下了人神共憤的反人類罪行的“刑滿釋放分子”毛遠新如今不但被習近平下令“落實政策”,補發了十年收容審查期間應得的工資待遇,而且還恢復“副部長級醫療待遇”。
此前有內地朋友告訴筆者如上傳聞是筆者還是將信將疑,但看過紅二代蘇鐵山在紀念毛澤東誕辰大會上的發言實況後,這才相信了事實確實如蘇鐵山所說:“習近平大哥是毛遠新最好的朋友”!
(文章僅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