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 夜話中南海:63歲就被迫退居二線 景俊海犯了哪門子事兒?
就在我們本專欄上篇文章《秦剛十之八九已經在北京之外某地提前享受正部長級退休待遇了》刊登和播出的當天,就又有一個習近平的政治親信被官宣提前退居二線了。此人就是一直都在因曾經主持並圓滿完成爲習仲勳擴墓建陵的“國家級世界世紀工程”而居功自傲的景俊海。
這裏先解釋一句,中共各級官場上的所謂“二線”職務,細說起來還是有虛、實之分的。比如省級政協的一把手,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的各專門委員會里的主任等,都可以稱之爲二線實職,因爲畢竟還有具體工作可做。用人話說就是還得上班。但是,無論是省長、部長或者省委書記在被安排“改任“了全國人大或者全國政協的某個專門委員會的副主任(副主任委員)後,如果不被要求”駐會“,其實是和退休無異。
本月13日閉幕的十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一次會議“表決通過”的人事議案是:免去唐仁健的農業農村部部長職務,任命韓俊爲農業農村部部長;任命景俊海爲全國人大教育科學文化衛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免去陳國慶的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檢察委員會委員職務。
這其中的陳國慶出生於1963年,比多數“到點下車”的一線副省部級幹部還延後一年下崗。所以沒什麼特別之處。而唐仁健的被免和韓俊、景俊海兩人的被“任命”,其實都是今年6月27日的那次政治局每月一次的例會上“研究”的“其他事項”之一。
6月27日的政治局例會結束的次日,兩名中組部副部長就分別飛赴吉林和安徽省會,在這兩個省的省委幹部會議上宣佈了“中央關於省委主要領導調整決定”。
筆者當時就注意到,6月28日的《吉林日報》和《安徽日報》刊登的消息中,都沒有“另用任用”四個字。但新華網同日刊登的《吉林等3省區黨委主要負責同志職務調整》一文中的表述則是:“中央決定:……景俊海同志不再擔任吉林省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另有任用;……韓俊同志不再擔任安徽省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另有任用” 。
因爲在此之前的5月18日,中紀委網站就已經官宣了國務院農業農村部長唐仁健“嫌涉嚴重違紀違法,接受中共中央紀委和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的消息,所以筆者當時就判斷本來就是從農業農村部(第一)副部長位置上“外放”升官的韓俊這一次應該是被習近平炒了“回鍋肉”了。而景俊海的“新職”如果遲遲不對外宣佈,那日後的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被安排提前退居二線,二是被宣佈”正在接受調查“。
就在景俊海被宣佈“不再擔任“吉林省委書記的當天,曾有一位境外自媒體人張貼出“爲習頂撞李克強的景俊海將進入國務院任新國務委員”一文,說的是吉林一把手景俊海今天突然被撤!黨媒只留了一句另有任用告訴外界他不是落馬被查……。國務院五位國務委員現在三缺二,以(習近平和他)兩人的交情相信在三中全會前免景的吉林一把手之職,大概率一定是(習近平)感念他當初替父擴墓和替自己出氣之恩將其提拔成國務委員。”
關於景俊海當年是如何想聖上所想,急聖上所急,在他們共同的老家比照秦始皇陵墓的規模和氣魄爲當代“皇考”習仲勳擴陵建景的故事內容,筆者早在2021年4月12日刊登的《爲習皇父親修陵有功的景俊海 被看好接掌中宣部》一文中已經有詳細介紹。
至於中共二十大上習近平最終未能將景俊海從上屆中央候補委員越級提拔爲政治局委員的幕後原因,留待本專欄下篇分析和介紹。這裏要說明雖然去年三月才產生的5名本屆國務委員到去年下半年就已經空缺出兩個,但這兩個被空缺的都是“專業”崗位,一個是要兼任國防部長,另一個是要兼任外交部長,不是隨便抓一個阿貓阿狗就可以充任的,是任何一個地方領導人根本就不可能覬覦的崗位。更何況國務委員的產生也不是在黨的中央全會上。
當然,中共三中全會之前“看漲”景俊海離開省委書記崗位之後之出路的說法並不多見,到是有幾條景俊海“犯事兒”的消息一直掛在網上,其一是他的兒子“坑爹”,其二是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與秦剛所犯“錯誤”雷同,不但有央級美女“新聞工作者”情婦,而且還與之搞出了“人命”。
所以會有這樣的說法,不排除的可能性之一就是“爆料”者是在讀罷景俊海簡歷之後從景俊海曾經擔任過中宣部副部長的那段經歷聯想出來的。央視美女主播們連公安部的副部長們都不敢拒絕,何況是主管、主抓他們的中宣部副部長呢?
本專欄的《爲習皇父親修陵有功的景俊海 被看好接掌中宣部》一文有過這樣一段介紹:2015年6月,景俊海任中央宣傳部副部長。當時,海內外盛傳習近平的目的是要讓景俊海以中宣部副部長名義兼任中央電視臺臺長。但事實上,景俊海在中宣部副部長位置上坐了不足兩年,即於2017年4月從中央回到地方,擔任北京市委(專職 )副書記……。
而本來就只做了不足兩年中宣部副部長的景俊海在離開中宣部7年多後又被揭出與央級“美女新聞工作者”之間的舊情不斷的可能性有多大另說。但韓俊與景俊海“互咬”而被習近平“各大五十大板”的說法出籠當天,就已經被韓俊回京接掌農業農村部黨組書記的官宣消息證僞了。
正常情況下,地方省長在就地或者異地升任省委書記無望的前提下被安排進京出任一屆普通部長的情況十分正常,比如李鵬的“革命事業接班人”李小鵬就是從山西省長位置上調任國務院交通運輸部部長的。而若從省委書記位置上轉任國務院一個普通部的部長,雖然也是平級調動,但會被人認爲是前景已經暗淡且“大權傍落”。當然,如果是從地方省委書記位置上轉任公安部部長(如當年的趙克志)或者國務院經濟門類部委中最有實權也最有油水的發改委主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呢,凡事總有特殊,如今的韓俊在安徽省委書記位置上正幹得“風生水起”,卻突然被調回北京接掌農業農村部,用“委以重任”形容略有誇張,但卻可以用“臨危受命“形容。才上任了一年多一點時間的農業農村部長就進了中紀委的“留置”所,朝中沒人了。何來韓俊被”打五十大板“之說?
因爲兩人是同一天被宣佈免去各自的省委書記職務,所以對中共官場熟知一二者均會自然想起韓俊和景俊海曾經在吉林省”搭夥“數年。韓俊是從2014年10月被提拔到習近平擔任組長的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任專職副主任開始步入副省部級行列的。2020年11月被從國務院農業農村副部長、黨組副書記位置上外放升官,接替了就地升任省委書記的景俊海空出的省長位置。自此二人“搭班子”兩年半時間,直到2023年3月韓俊異地升遷,出任安徽省委書記。
當然,省委書記和省長兩人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裏,會議上“一團和氣“,背地裏互使絆子甚至向中央互告對方刁狀是中共官場常態。所以如果“好事者”在斷定景俊海“犯事兒”的前提下只“爆料”是韓俊在離開吉林之後揭發了景俊海,不要再有“畫蛇添足”之筆,反而會令讀者覺得符合邏輯。
總之,如今在宣佈韓俊正式接掌農業農村部的同時, 還宣佈了被免去吉林省委書記職務之後已經在家賦閒了一段時間的景俊海的退居二線。也就是說,“各打五十大板”的說法雖然不成立,但對景俊海肯定是輕輕拍了一板。如果不是“犯了什麼事兒”的話,63歲就從省委書記崗位上退居二線,與情與理都說不通。
我們注意到自中共最近的一次全國人大常委會閉幕後,是次會議所涉人事安排內容只被外界媒體關注一項,那就是李尚福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爲何遲至今日才被終止?因此也就淡化了對景俊海提前退居二線的好奇。
相比較而言,從中及時看出端倪的牆內媒體則按捺不住地好奇,比如財新網就已經無意再炒作李尚福,只用《63歲景俊海轉崗全國人大 曾任吉林省委書記》的標題來提醒讀者“事出反常必有妖”。
該報道文章的內文中先用一句“卸任吉林省委書記兩個多月後,景俊海的新職務公佈”,繼續提醒讀者如此並非正常運作,然後就是故意引用幾句景俊海在吉林官場上“告別演說”內容裏對習近平的肉麻吹捧和感激涕零,諷刺挖苦的效果自然拉滿。
財新網的編輯還爲這份報道文選配了一張景俊海的大頭照,看上去滿臉都是嚴峻。
牆內一些相對不太“安分”的媒體對這個景俊海的尤其關注開始於2020年11月下旬,當景俊海被從吉林省長位置上就地提拔爲省委書記的消息公佈後,反應最快的中國青年報記者故意以《三年三次職務調整,中候補景俊海任吉林省委書記》爲題,向讀者暗示這位景俊海是多麼的“與衆(官員)不同”。
該報道文章中說:全國31個省份的省級黨委書記中,景俊海是唯一一位十九屆中央候補委員(截止當時爲止)。2017年至今(即2020年11月),景俊海職務已經三次調整,先後擔任了北京市委副書記、吉林省省長和吉林省委書記。
文章詳細介紹,這個景俊海是1992年才從陝西西安一所高校的教師崗位上轉軌從政的……。 2005年就成爲西安市委常委。2008年1月,不滿48歲的景俊海出任陝西省副省長,晉升副部級。
請讀者注意,西安市委常委只不過是一個副廳局級幹部,而景俊海2008年從西安市委常委晉升陝西省副省長是被越級提拔。這種情況在習近平時代也是比較少見的。無論是軍內還是黨內,習近平“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運作方式一般都是先給某個被看好的幹部晉升一級,但時隔不長,甚至只時隔幾個月就再將其晉升一級。 直接安排跳升的情況很少。
至於當時的景俊海何德何能才被中共高層如此器重地頻繁調動,一步步重用?總部在北京的多維新聞網(如今的香港01)從景俊海由北京市委副書記位置上調赴吉林之初就接連發表《 景俊海調任吉林 中共西北系“黑馬”突起》和《景俊海出任吉林省省長 引外界關注》兩篇評論文章,回答了這個問題。頭一篇強調了“陝西是中國西部大省,儘管對於習近平而言頗爲‘特殊’,其父習仲勳曾在此起家,又是習本人下鄉插隊當知青的地方。但中共用人有其成熟規則,除去個體間的部分差異,西北幹部之所以集體勢起,來自於他們的獨特優勢”;“ 2012年5月主管陝西省委宣傳部後,景俊海曾主導了修建習近平父親習仲勳在陝西的陵園。”
後一篇則進一步提醒讀者,“從西部提入中央,再被空降到北京,一時間,仕途順風順水的景俊海成爲外界關注的焦點。有觀點認爲,景俊海仕途快速升遷獲益於其身上的‘陝西’標籤——因爲他主管陝西省委宣傳部期間,曾一手策劃並推動中共現任總書記習近平父親的墓園擴建成陵園……。”
而習仲勳陵園被擴建之後的規模有多大,其實也是當時那家總部在北京的多維新聞網最先報道出來 。
海外媒體引陝西當地網民指,習仲勳故居是2005年啓動重建的,但直到2012年習近平準備上臺時,當地政府纔開始大規模擴建工程,至2015年完工。而景俊海被從陝西省副省長位置上安排轉任省委常委兼宣傳部長的時間是2012年5月,進京高就的時間是2015年6月。
當時的多維新聞網還在另外一篇標題爲《吉林省長景俊海言論惹爭議 仕途一直順風順水》的文章中斷言:從西部提入中央,再被“空降”到北京,一時間,仕途順風順水的景俊海成爲外界關注的焦點。如今又從北京轉崗吉林,成爲二把手,未來仕途可佳……。可以大膽推測一下,這位陝西籍幹部的未來非常可期。從年齡上來講,58歲的景俊海尚不滿60歲,未來還是很有想象的空間。
正是依據中共大外宣的這一“想像空間”,筆者當時也曾預測未來的中共內宣和大外宣總管,2022年的二十大上將產生的新一任以中央政治局委員和中央書記處書記身份兼任中宣部部長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景俊海。
如此預測當然未被二十大的結果所證實,但如果不是在63歲時就因“故“被安排退居二線,景俊海爲習仲勳擴陵建景之功也許還有可能被習近平進一步答謝。詳細的分析內容,留待本專欄的下篇文章繼續。
(本期節目由高新主持及播講)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