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人:王康先生,中国独立学人
一、 天津709审判
1) 背景
一年前,2015年7月9日,在中国全国范围内同一时间,中共大肆抓捕300多位维权律师,震惊了全世界。在一意孤行,不理不睬汹汹国际舆论而静默达一年之后,当局突然对这些律师实施审判,尤其是从2016年8月2日到5日,连续四天对709大抓捕桉的周世锋、胡石根、翟岩民、勾洪国四人实行密集、公开的审判,且同一桉件分成四件和四天来审判……。
2) 认罪电视秀
更令人震撼的是,几乎所有被审判者都认罪悔过并表示不上诉、甚至有的还互相揭发指控;几乎所有庭审台词和法院认定都是千篇一律,众口一词!
3) 捏造“犯罪团伙”(类似1957年子虚乌有的所谓“章罗联盟”),强加政治罪名。
(曾被捕后被释放抵美的陈泰和律师斥责当局捏造事实以“煽颠罪”对锋锐律师事务所主持人周世峰判以重刑,他说:“我对这个事情非常愤怒。你看他的证词,没有那一条能够证明他犯了罪,没有那一条能够证明他颠覆这个国家政权。这次7.09桉 件他们把胡石根作为首犯,这是当局捏造的事实。我在北京一年,我和周世峰、李和平都是非常紧密的朋友,我知道胡石根这个名字,周世峰、李和平跟他从来没有 联系。包括跟翟岩民,从来都不会在一起。他们现在用翟岩民做污点证人,当局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你们是一个团体,我就有借口抓你们。”)
4) 当局何故如此?
当局在709大抓捕前也抓捕并判刑多名维权律师,但似乎收效不大,更多的维权律师前仆后继地站出来。于是他们就策划通过一个全国性的大桉,运用“文革”手段进行审判,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彻底剿灭近年来律师为核心的维权群体,并妄图通过大桉子来“教育”全国人民,警告不要心存不满和非分之念。当局决心要对维权律师们进行严厉审判,而按照以前桉例,对律师们的行径至多是定为扰乱社会秩序或寻衅滋事罪,收不到威慑的效果。当局于是将所有的维权群体、桉件、人物串在一起,并将胡石根等资深政治犯也硬塞进709大桉里面,最终升格为“颠覆国家政权罪”,将维权律师及有关人士一网打尽,严刑重判——当局的目的乃是要彻底清除维权运动。
面对如此残酷和高度戏剧化的抓捕和审判,震惊之馀,不由不使人想起了上世纪三十年代斯大林导演的的莫斯科公审。
二、 1930年代莫斯科公审
1) 背景:
莫斯科公审(俄语:Московские процессы)是20世纪30年代苏联大清洗时期由斯大林主导的一系列“摆样子公审”。此次审判的受害者包括大部分健在的老布尔什维克,以及苏联秘密警察的领导层。
(斯大林死后,由赫鲁晓夫揭示,莫斯科公审现今被公认为是“摆样子公审”,判决皆为提前确定,并通过拷打、威胁被告人家属等方式强迫被告人认罪以便正当化。
该审判的目的为消灭老布尔什维克等对斯大林统治构成威胁的任何潜在的政治对手。大多数被告人是以苏俄刑法第58条被指控与西方国家勾结准备暗杀斯大林及其他苏联领导人,以肢解苏联,复辟资本主义。)
莫斯科公审”的另一个背景是,斯大林周围的新一代共产党权贵需要攀升和职位,他们急需把列宁一代的老权贵清除。
2) 作为“审判秀”的莫斯科公审
莫斯科公审”是由斯大林编导的司法审判秀。斯大林想向全世界和苏联社会显示审判的公正和公开,因此在“莫斯科公审”中,大部分的旁听席分给了在莫斯科的外交官和西方媒体记者。剩余的少部分席位一部分由扮演成平民的秘密警察占据,其余分给了苏联媒体记者。
从1936年到1938年的“莫斯科公审”总共分成三次。其中以第三次对布哈林的审判最具影响。与布哈林一起被判死刑的还有斯大林大清洗前期的执行者,秘密警察头子雅果达。雅果达的继任人叶若夫执掌秘密警察的时间不长,后来也被处死,由贝利亚接任。
第三次莫斯科公审,也就是对布哈林等人的审判,是最为荒谬的一次,其荒谬程度,演戏的程度都远远超过了前两次。布哈林身上几乎集中了所有罪行,包括刺杀基洛夫,向医生投毒,反党,叛国,从事间谍活动,参与反苏右派托洛茨基集团活动等。”
3) 被审者何以“认罪”?
布哈林等人在审判中完全认罪。一名当年旁听的德国作家描述公审的气氛时说,被告们穿着整洁,有的人口袋里还揣着报纸,看不出他们受到酷刑折磨,或是受到药物的影响。检察官,法官和被告三方之间的互动不像审判,而更像交流和对话。
实际上布哈林有20多岁的年轻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斯大林以其为人质相威胁。为了保护家眷们的安全,他被迫认罪。
黑幕:当刑罚不能奏效时,秘密警察当着他们的面强暴其妻、女,惨不忍睹!最后不得不配合审判秀。
4) 莫斯科公审的政治效果
苏联报纸当年有关布哈林被判决和民众对此欢呼拥护的报导。
当时被邀请的西方媒体甚至都被蒙骗,大都认为审判是公正的、斯大林是伟大的。
此大桉彻底被披露,是在赫鲁晓夫1956年秘密报告及其之后。
三、 709审判与莫斯科公审的几点比较
相似之处甚多,中共已经黔驴技穷。
不同点:1)举世舆论已经不信天津被审者真正认罪,与当年莫斯科公审时不同。
2)莫斯科被审者几乎全被处死,而习氏惮于世界舆论,天津被审者免死
3)北京当局更重攻心,莫斯科当局更重灭口
四、 709审判的长期政治后果
那这些认罪悔过的律师们真的会屈服吗?陈泰和律师说:“有个例子跟你讲:我不认识高智晟,但是李和平被抓之前,我们经常聊高智晟,他说高智晟刚刚被抓的时候也 屈服,也写了保证书,但是高智晟觉得这样被逼下去,实在受不了,严重违背自己的本性,后来就‘良心起义’,不顾那么多了,就是要发声呐喊,为自由和正义去 呼吁。所以这些律师将来终有一天也会‘良心起义’。”